第四百九十三章 联络组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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党务调查处现在用的是警察局的地方,警察被他们赶到了别处,这里的牢房比他们在南京的还要大。
抓到人后,赵在礼亲自审问,直接找了间大的牢房,把所有人一起吊起来,他没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。
不过这些人不是哭泣就是喊冤,问什么都说不知道,赵在礼心烦之下直接动刑。
“长官,我真的不知道啊,简智方这个狗东西,他拿钱跑了,却害了我们,我比您更想找到他。”
“长官,别打了,知道的我都说了,他犯了这么大的事,怎么可能告诉我们去哪?”
一群人不断哀嚎,更是不断咒骂简智方。
“他最可能去哪,或者说,他在哪里还有亲戚朋友?”
赵在礼问道,现在是乱世,拿了那么多钱并不太平,简智方很可能会找个安稳的地方先把钱藏起来。
不管他想去哪,香港还是上海,路途都非常的遥远。
码头那边赵在礼查过了,简智方没有乘船。
简智方不笨,他知道自己一旦跑了瞒不了多久,坐船的话能被果党的人追上,飞机可比轮船快多了。
“这个我知道,他在长沙还有亲戚。”
一名简智方的亲戚急忙喊道,赵在礼立刻命人记录。
长沙,广州以及重庆,简智方都有熟人。
距离最近的是长沙,简智方会不会逃到那边?
火车站他也问过,没有人见到过简智方,但火车和轮船不同,火车随时可以下车,轮船速度慢,因为日本人的缘故,一路上直到安庆才会停靠。
不管怎么说,这是个路子,也是调查方向。
“你马上带人去长沙,去查查简智方这个亲戚,看看他最近有没有过去,一定要小心,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们。”
赵在礼找来名心腹组长,命令他亲自带人去长沙追查,广州和重庆他也没放弃,同样派了人过去。
重庆的可能性最低,那里以后是临时首都,简智方要是跑到那去,属于自己往笼子里跳。
但该查的,他还是会查。
鲍胜群没去大牢便得到了消息。
赵在礼的确抓了人,用刑审问,并且审问出了些线索。
这些线索鲍胜群没有主动去问,问的话会引起怀疑。
赵在礼没有那么容易找到人。
……
“组长,武汉又出事了。”
泥鳅来到楚凌云办公室,笑呵呵说道。
“什么事?”楚凌云抬起头。
“党务部的主任简智方带着钱跑了,据说带了不少,好像有七八十万,现大洋就有二十万块,谁要是抓到他,这次可就发了。”
泥鳅嘿嘿的说着,可惜他们没在武汉,要是在的话,泥鳅相信此人绝对逃不掉。
只要他们组长出马,一定能将其找出来,并且抓到。
“这么多,怎么让他拿到这么多钱?”
楚凌云有些惊讶,七八十万确实不少,这么大的损失,估计老头子又要骂娘希匹了。
“他本就管着这些钱,又早有预谋,提前做了准备,以为我们打不过日本人,便带着钱跑了,不过他也不想想,他拿的是什么钱,这钱有那么好拿吗?有命拿钱,没命花钱啊。”
泥鳅叹道,他拿的是果党的钱,或者说是老头子的钱。
老头子能放过他才怪,哪怕躲到国外,也会派人追过去暗杀。
“武汉的事咱们管不着,你用心把文社那边弄好。”
楚凌云摇头道,泥鳅的消息确实灵通,武汉刚发生不久的事他就知道了。
等泥鳅出去,楚凌云则合上文件,默默的思考。
七八十是不少,他有这些钱,也不缺钱,但是红党很缺。
他的钱无法给红党,就像林石的钱不能全部上交一样,而且他的开支很大,目前几十万的现金他也拿不出来。
美国药厂的产量没上来之前,楚凌云手中能动用的钱不多。
让红党的人找到简智方,并且抓住他,这些钱便能安全到红党的手里。
这么多钱,能帮他们做很多的事情。
怎么找简智方?
楚凌云想到了个人,小男孩鲍胜群,他在党务调查处,抓捕简智方的桉子肯定会落在徐老鬼的头上,处座也不会放弃,但没徐老鬼那么便利的条件。
但他现在和鲍胜群断了联系,必须把这条线重新接上来。
想了下,楚凌云直接出门。
“老板,您来了。”
刘成柱恭敬的站在楚凌云面前,他用电台和楚凌云联系的次数不少,但见面不多。
虽然都在公共租界,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楚凌云不会和刘成柱相见。
这次见面的地点不是公司,而是一处偏僻的地方,是楚凌云自己准备的安全屋。
“冯永到了吗?”
“我已经通知他了,估计快到了。”
刘成柱小声说道,楚凌云点了下头,没再说话。
十分钟后,冯永被刘成柱带了进来。
“冯永,给你个任务,你去趟武汉。”
“是,老板。”
冯永什么都没问,直接答应。
他求楚凌云救下了冉五,当时就把自己的命交给了老板,不管让他干啥,只要是老板的命令,他二话不说,立刻执行。
上刀山,下火海在所不辞。
“到武汉后,你去……”
楚凌云低声吩咐,冯永听的极为仔细,生怕漏掉一个字。
“我明白了,如果有情况我随时向您汇报。”
“好,我会让刘经理派人带电台过去,有事你用电台给我发报,这是密码本,你自己译码,让报务员只发密码。”
楚凌云拿出个新的密码本,冯永接过去,贴身保管。
公司内有四部商业电台,如今楚凌云的公司不小,要联系的地方很多。
除了磺胺还有不少其他的商品,他们有自己的商船,必须用电台进行联络。
美国人背景的公司,又是合法电台,到武汉没有任何问题。
“是。”
冯永应到,楚凌云让他离开,刘成柱那边再次吩咐了遍,自己则返回住处。
简智方卷走的钱具体有多少,泥鳅并不知道。
根据他打听的结果,预计在七十万到八十万之间,不仅有大洋,还有很多黄金,倒是法币不多。
这点能够理解,法币就是纸,在果党地盘还能用,换到别的地方,特别是国外,这些法币远没有黄金和大洋好用。
不过这么多钱,他一个人拿不了,家人一起拿也够呛,而且更为显眼。
无论火车还是轮船,基本都不可能。
他要么将这笔钱暂时藏在了武汉,要么就是开车逃离。
开车的可能性也不高,这笔钱丢失后,很快就会被发现,若是开车走的话,很容易被查到,既然简智方事先做了准备,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一点。
楚凌云心里猜测,他很可能将钱藏在了武汉,然后慢慢搬运出去。
也就是说,他现在可能还没有逃离武汉,而且他转移钱的地点,不会距离武汉太远。
可惜他没在武汉,若是在的话,找到他的可能性还是很大。
不过既然他没有那么快把钱转移走,只要冯永过去的及时,还是有希望截住这笔钱。
冯永回去之后,立刻请假,随后直奔码头。
当天他便离开,一点时间没有耽搁。
冯永是一个人到的武汉,刘成柱派去的人要比他晚一天才能到。
商业电台出门需要报备,况且还是去的武汉,需要时间。
冯永独自下船,武汉他是第一次来。
“请问康警长在吗?”
找了个公用电话亭,冯永拨出个号码,没一会那边便有人接了电话。
“我是康强,你是谁?”
“康警长,我是王胜局长的人,你现在有没有空,我们见个面吧。”
冯永在电话里没说出自己的身份,康强听到王胜的名字,有点疑惑,但还是答应了见面。
王局长的人要见他,为什么没有事先对他说过?
这人的声音他也不熟悉,但既然对方说出了王胜的名字,他必须去见。
来到约定的茶楼,康强看到坐在那喝茶的冯永,立刻瞪大了眼睛。
“冯永,怎么是你?”
康强认识冯永,冯永几人可是王胜选出来的,而且是王胜带着他们训练,康强是王胜的心腹,和冯永接触过。
他和冯永接触不多,但是认识,所以电话中没有听出冯永的声音。
不过看到冯永,康强彻底放了心,确实是自己人。
“跟我来。”
冯永见到康强,立刻起身,茶钱他付过了,不用结账。
“老板让我来的。”
“老板?”
康强心里突然一紧,冯永的老板是谁他很清楚,楚长官。
是他们局长的贵人,更是他们共同的老板。
“冯永,您说,老板让我做什么。”
康强马上问道,冯永不会无缘无故找他,并且说出老板来,他肯定带着老板的任务来的。
“老板让你查一下,最近有没有反反复复进城的人,记住,是单独或者少数,以前没有这么做过的人。”
“好,我明白,我会尽快调查。”
老板的命令,康强不敢不从,他本就机灵,当初发现日谍的时候,他没做任何声张,成功麻痹住了日谍。
“好,去吧,若有消息,及时告诉我。”
冯永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诉了他,康强是楚凌云让他来找的,当初布置王胜他们离开的时候,楚凌云便在武汉警察局安插了自己人。
这件事还是王跃民帮他办的。
“您放心,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您。”
康强在冯永面前没敢托大,他是王胜的人,冯永可是楚长官身边的死士。
送走康强,冯永没有闲着,马上找来纸笔,写下了一连串的数字。
记下这些数字可不容易,好在不多,他一路又在默默背诵,没有忘记。
在上海的时候他没有写下来,路上也没写,避免被人发现,这些数字一看就知道是密码,就算他不知道什么意思,可被日本人或者其他的情报人员查到,他解释不清楚。
背下来最为稳妥。
他找到党务调查处的所在,仔细观察了周围的路况。
鲍胜群下班回家,依然是骑着自行车。
车子是他到武汉重新买的,是辆新车,骑着不错,南京的那辆车子被他丢了,他不可能骑着自行车逃到武汉。
冯永不知道鲍胜群的身份和名字,但见过鲍胜群的照片。
注意到鲍胜群出来后,冯永立刻小心跟上。
冯永不是特工,不过接受过跟踪和反跟踪的训练,而且是成绩最好的一个。
鲍胜群骑的并不快,被冯永成功跟上。
注意到鲍胜群停车开门,冯永立刻跑了过去。
鲍胜群勐然回身,冯永则在擦身而过的时候,把纸条扔给了他。
按照老板的吩咐,冯永做了伪装,粘了胡子,带着墨镜和帽子,并且低着头,没让鲍胜群看清楚自己的长相。
对楚凌云来说,冯永可信,但鲍胜群不行。
不能让他看到冯永的模样。
鲍胜群刚想去追,突然想到了什么,立刻捡起地上的纸条。
全是数字密码,鲍胜群脸色微微一变,收起纸条,若无其事开门回家。
密码本他没丢,依然留着。
对照密码本,他很快翻译出文字。
“五号晚十点收电,邱。”
内容非常简单,一共就八个字,但他明白,这是邱小姐给他发的密电,是要他们重新建立起联系。
五号是后天晚上。
楚凌云为了给鲍胜群留下足够的时间,没让他立刻收发电文,鲍胜群如果没有提前备好电台,他根本做不到。
留下时间,就是让他去重新找电台。
“他竟然没事?”
鲍胜群很是惊讶,自己的这个神秘上线还活着,并且又和他重新联系上了。
想了下,鲍胜群烧掉纸条,若无其事的去吃饭。
邱小姐没死更好,有他在,可以多帮自己给徐老鬼打击,不过他到底是谁,是刚才跑过去的人吗?
有可能,可惜他没看清楚样子,没办法将他找出来。
楚凌云考虑的很周到,鲍胜群现在确实没有电台,他断了联系后,不需要电台,更不可可能带着电台来到武汉。
这要是被人知道了,他会立刻被抓起来。
不过他手头中有电台,他是设备组组长,仓库内就有好几部电台。
电台是重要军需品,党务调查处在南京损失了一批,为了以后的布置,到武汉后又采购了不少,这批电台都是经他的手进出。
对他来说,想弄部电台并不难。
鲍胜群没有着急,和老婆孩子一起吃饭,睡觉,表现的和平时一样,看不出任何的异常。
拿处里的崭新电台,那是找死。
鲍胜群没有那么傻,和在南京的时候一样,他不需要新的电台,只要有配件就行,有些处里有,有些他可以搞到。
两天的时间,足够他组装一部新的电台,并且找到安放电台的安全屋。
两天后的晚上十点,鲍胜群准时发报。
“邱?小男孩”
他发的非常简单,只有四个字,没多久便收到了回复。
“密切关注简智方的调查结果,若有情况,于当天这个点进行汇报,若没有,每周固定联系一次,邱小姐。”
楚凌云给他回了电,翻译完电文,鲍胜群默默点头。
果然是因为简智方的事,这件事惊动了他。
估计红党盯上上简智方手中的巨款,这样也好,只要徐老鬼破不了桉,他就别想落好。
这件事不仅老头子盯着,二陈也在盯着。
让他表哥失望的话,徐老鬼日子更难过。
“收到。”
鲍胜群简单回复两个字,随即电台关机。
对邱小姐的命令他不反感,这次两人有着共同的目标。
敌人的敌人,不说是朋友,肯定是帮手。
第二天傍晚,康强找到了冯永。
“这是我最近三天的调查,如今武汉非常重要,城门防护很严,进出全部要检查证件,我花了点钱,让城门处的人多帮我盯着,这是两天来重复进城人的名单。”
“很好,钱你记着,老板会给你报销,这次做好了老板会给你奖励,你有什么需求也可以告诉我,我帮你转告给老板。”
冯永拿过来名单,仔细翻看,边看边说。
“不用奖励,如果这次做好了,能不能将我也调到重庆去,武汉怕是守不住。”
康强急忙说道,冯永抬头看了他一眼,随即点头:“我会把你的要求告诉老板,由老板决定。”
“谢谢。”
康强急忙道谢,当初把他安排在武汉来做警长,他并没有反对。
现在来看,当初走是对的,南京太惨了,若是留在南京,十有八九躲不过这一劫,他毕竟是警察。
如此来说,老板等于救了他一家人的性命。
“你先回去吧,有新情况再来通知我。”
冯永对康强说道,康强急忙告辞,离开的时候又看了冯永一眼。
王胜找人的时候,他可是帮了忙的,冯永就是他提供的人选。
当初老实巴交的苦力,见到他很是害怕,没想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,整个人完全脱胎换骨。
他在冯永的面前,甚至感觉到了点压力。
老板改造人的能力,是真的强。
冯永毕竟是经过实战训练,真的杀过人,又做了这么久巡捕,早已不是当年的苦力。
如今他认字,有一定的文化,接受过严格训练,又做过巡捕的副巡长,不知道的人绝对想不到他之前是什么样子。
名单上人不少,足足有一百多人。
不过只有三十多人这三天全部进出过。
这三十多人里面,只有九个是最近才经常进出,以前没有见过他们。
剩下的两天进出过城的人中,也有十几人是最近如此,加在一起有的二十多人。
冯永只有一个人,无法对二十多人进行调查,这件事必须上报。
冯永离开自己住的旅馆,找到了刘成柱的人。
给他的是自己翻译好的密码,冯永知道电台,会简单的发报,这些当初学过。
时间有限,他不能成为电讯高手,但懂的最基本的操作。
冯永亲眼看着报务员将他的密码发送出去。
他是担心报务员动手脚,发送错误的内容给老板。
这点其实不用担心,报务员虽然什么都不知道,但他薪水高,待遇好,这次刘成柱又严厉叮嘱,若是做不好,回去不仅工作会丢,可能要大祸临头。
刘成柱的能量很强,这点他们早就知道,不敢不听。
冯永的电报,是楚凌云直接接收。
没多久楚凌云便看到了他汇报的内容。
二十多人,数量不少。
他不在武汉,没办法亲自去调查,这件事他只能远程指挥。
亲自译好电文,楚凌云来到安全屋,用自己的电台给冯永做了回复。
发完电报,楚凌云又拿出一个密码本,现场书写译电,将这份电文发了出去。
冯永没走,等待老板的回复。
拿到回复的密码,冯永立刻回到自己住的旅馆,独自翻译。
“让康强放心,会尽快加更他调到重庆,另给他两千块钱,尽快打听到这二十多人的详情,注意保密。”
出发之前,楚凌云给了冯永一笔经费,数量不少,足足一万法币,为了就是应付各种情况。
有了命令,冯永立刻点出两千块钱出门,这笔钱他会尽快交给康强,让他完成老板的任务。
延州,小王带着密码来到柯公办公室。
“柯公,密电,标注为11号密码本。”
11号?
柯公立刻伸出手,接过电文。
11号是他与狂飙1号联系的密码本,双方做出单向约定后,狂飙1号一直没有给他发过电文,这次突然来电,肯定是有重要的事。
“武汉果党党务部简智方携带大量款项外逃,武汉已做布置,请同志们做好准备,若能找到,随时准备接收,收到请回复,狂飙1号。”
电文内容很短,翻译好之后,柯公注视着电文内容,脑中快速思考。
果党有人携款逃跑,狂飙1号知道了这件事,并且做出了应对,看电文的意思,他有把握找出这个人,或者说找到这笔钱?
能被狂飙1号说是大量款项,那肯定不是少数,但具体数量柯公并不清楚。
简智方携款外逃不是什么光荣的事,是有不少人知道,但仅局限在情报部门,比如党务调查处和军事情报处。
普通的人并不知情,柯公暂时还没有收到情报。
“小王,你马上让我们武汉的代表去核实一下,党务部的简智方带了多少钱跑了。”
想过之后,柯公立刻下令,这件事不用隐藏在暗处的同志们去做。
武汉有他们的公开代表,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打探这个消息。
“是。”
小王领命退出,柯公又看了遍电文,最后将电文烧掉。
狂飙1号在上海,但他说过是在情报部门工作,知道这件事不足为奇。
但他是怎么在武汉做出布置的?
柯公立刻想到了一个人,邱小姐。
南京保卫战后,他们和邱小姐失去了联络,至今邱小姐没有和他们联系过,会不会是邱小姐知道了这件事,通过狂飙1号向他们汇报?
这种可能绝对有,而且很大。
看来要想办法,尽快和邱小姐恢复联络。
柯公亲自书写电文,带着密码到电台旁,给狂飙1号回电。
楚凌云这边很快收到,译出之后,脸上露出丝笑容。
“来电已知,注意安全,感谢你们的提醒,若联系到邱小姐,请他到太古里十八号的修车铺进行联络,渔夫。”
渔夫是柯公的代号,用于他们两个的联络。
楚凌云记下地址,烧掉电文,离开安全屋。
既然是修车铺,那肯定是老吴了,老吴也在武汉,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老吴,还真有点想念。
接下来就看他的猜测对不对,若是不对,他会想办法返回武汉,亲自调查。
无论如何都要把简智方找到,这是国家的钱,是人民的血汗钱,不应该由他这样的贪官带出去享受。
这笔钱要交给最适合的人。
武汉,鲍胜群一早来到单位,赵在礼抓人的事他知道,之前他没有过问,是没想着参与,现在有了邱小姐的指示,他必须查清楚赵在礼的桉子进展。
“小胡,上次审讯科借的发电机还了没有?”
整理好文件,鲍胜群叫来个组员到办公室。
“还没有,组长,我现在就去问。”
小胡马上回道,鲍胜群摆摆手,让他快去。
这个办公室看不到牢房,牢房在后面,距离有点远,不像南京的时候那么方便。
武汉遭遇过日本的空袭,经常没电,审讯科自己有发电机,但不够用,上次停电的时候借过去了一台。
这是借的,不是给他们的。
总务科是大管家,可不是你说要什么就给你什么,必须给的会给,至于其他,他们该卡就会卡。
不管在哪,总务都是这种德性。
以前在南京的时候,总务科对情报科最好,结果情报科反而诬陷他们,自那以后,情报科想在总务这边拿东西便没那么容易。
情报科不行,其他科更不用说了。
审讯科那帮人的性子,鲍胜群很清楚。
发电机不是什么好东西,他们也不敢拿去卖掉,但发电机要耗油,他们的发电机用的可是汽油,如今汽油价格飞涨,有台发电机在手,可以虚报很多的汽油。
这是捞钱的机会,审讯科不可能那么轻易把发电机还过来。
果不其然,没多久小胡便愤愤回来。
“组长,他们不还,说要再借一段时间,我问他们要用多久,他们也没给我答复,看样子是想赖掉。”
“赖掉?那可不行,走,我亲自去。”
鲍胜群摇头道,收拾了下桌子,起身带着小胡离开。
武汉的条件不如南京,审讯科这边也是如此。
“陆科长呢?”
来到审讯科,鲍胜群直接问道,发电机是审讯科副科长陆鹰签字借走的,他找人要,也只能找陆鹰。
“鲍组长来了,我去喊陆科长。”
看到鲍胜群,审讯科的人急忙起身,小胡更生气了,刚才他来的时候,可是连陆鹰的面都没见到。
“鲍组长,您怎么来了,我们这有点乱,招待不周,招待不周啊。”
陆鹰很快过来,热情的说道,他和鲍胜群本就认识,关系还算不错。
“陆科长,当初您可是说发电机只借两天,现在有电了,为什么还不给我们还回去,您这发电机是借的,万一我们科长查我们的库存,对不上号可就麻烦了。”
鲍胜群澹澹说道,陆鹰立刻拉着他,强行到沙发上坐下。
“鲍组长,您有所不知,这几天赵科长抓了不少的人,天天都有,每天都要审问,您也知道现在城里的情况,电力不足,我们这动不动就停电,要是供应不上电,耽误了赵科长的审讯谁也担待不起,特别是赵科长还用了电椅,那东西现在的电线根本带不动,只能给它单独发电。”
“电椅,抓到红党了?”
鲍胜群诧异道,陆鹰摇头:“不是红党,处座不是让赵科长查党务部那个简智方吗,给了赵科长三天的期限,结果三天到了,赵科长毫无收获,被处座狠骂了一顿,给他延期到一周,务必要破桉,赵科长没办法,只能不断抓人,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。”
“您和赵科长合作过,知道他的性子,他怀疑有些人没说实话,又没有耐心,直接用电椅来刑讯,前两天还电死了一个。”
陆鹰不断诉苦,赵在礼这几天确实焦头烂额,三天没找到人,被骂的不轻。
好在他不是一点线索没有,总算在徐老鬼那搪塞了过去。
但徐老鬼依然是要求他限期破桉,只增加了四天时间。
赵在礼急的冒火,每天就睡三个小时,可惜直到现在也没有查到简智方的踪影。
派去长沙的人回电,找到了简智方的亲人,但简智方没有去过,周围也没人见过疑似简智方的人。
广州、重庆分站也都回复,没有找到简智方。
找不到人,徐老鬼又盯着他,赵在礼火大之下,加大抓捕力度,只要和简智方有关系的全被他抓来了。
严刑拷打,甚至打死了一个,依然没有太好的线索。
简智方就像人间蒸发了般,全家人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“赵科长性子本就急,不足为奇,一个简智方而已,又不是特工,那么难找吗?”
鲍胜群故作惊讶,赵在礼还是用他在行动科的那一套,这样想找出简智方,几乎没有可能。
党务调查处现在用的是警察局的地方,警察被他们赶到了别处,这里的牢房比他们在南京的还要大。
抓到人后,赵在礼亲自审问,直接找了间大的牢房,把所有人一起吊起来,他没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。
不过这些人不是哭泣就是喊冤,问什么都说不知道,赵在礼心烦之下直接动刑。
“长官,我真的不知道啊,简智方这个狗东西,他拿钱跑了,却害了我们,我比您更想找到他。”
“长官,别打了,知道的我都说了,他犯了这么大的事,怎么可能告诉我们去哪?”
一群人不断哀嚎,更是不断咒骂简智方。
“他最可能去哪,或者说,他在哪里还有亲戚朋友?”
赵在礼问道,现在是乱世,拿了那么多钱并不太平,简智方很可能会找个安稳的地方先把钱藏起来。
不管他想去哪,香港还是上海,路途都非常的遥远。
码头那边赵在礼查过了,简智方没有乘船。
简智方不笨,他知道自己一旦跑了瞒不了多久,坐船的话能被果党的人追上,飞机可比轮船快多了。
“这个我知道,他在长沙还有亲戚。”
一名简智方的亲戚急忙喊道,赵在礼立刻命人记录。
长沙,广州以及重庆,简智方都有熟人。
距离最近的是长沙,简智方会不会逃到那边?
火车站他也问过,没有人见到过简智方,但火车和轮船不同,火车随时可以下车,轮船速度慢,因为日本人的缘故,一路上直到安庆才会停靠。
不管怎么说,这是个路子,也是调查方向。
“你马上带人去长沙,去查查简智方这个亲戚,看看他最近有没有过去,一定要小心,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们。”
赵在礼找来名心腹组长,命令他亲自带人去长沙追查,广州和重庆他也没放弃,同样派了人过去。
重庆的可能性最低,那里以后是临时首都,简智方要是跑到那去,属于自己往笼子里跳。
但该查的,他还是会查。
鲍胜群没去大牢便得到了消息。
赵在礼的确抓了人,用刑审问,并且审问出了些线索。
这些线索鲍胜群没有主动去问,问的话会引起怀疑。
赵在礼没有那么容易找到人。
……
“组长,武汉又出事了。”
泥鳅来到楚凌云办公室,笑呵呵说道。
“什么事?”楚凌云抬起头。
“党务部的主任简智方带着钱跑了,据说带了不少,好像有七八十万,现大洋就有二十万块,谁要是抓到他,这次可就发了。”
泥鳅嘿嘿的说着,可惜他们没在武汉,要是在的话,泥鳅相信此人绝对逃不掉。
只要他们组长出马,一定能将其找出来,并且抓到。
“这么多,怎么让他拿到这么多钱?”
楚凌云有些惊讶,七八十万确实不少,这么大的损失,估计老头子又要骂娘希匹了。
“他本就管着这些钱,又早有预谋,提前做了准备,以为我们打不过日本人,便带着钱跑了,不过他也不想想,他拿的是什么钱,这钱有那么好拿吗?有命拿钱,没命花钱啊。”
泥鳅叹道,他拿的是果党的钱,或者说是老头子的钱。
老头子能放过他才怪,哪怕躲到国外,也会派人追过去暗杀。
“武汉的事咱们管不着,你用心把文社那边弄好。”
楚凌云摇头道,泥鳅的消息确实灵通,武汉刚发生不久的事他就知道了。
等泥鳅出去,楚凌云则合上文件,默默的思考。
七八十是不少,他有这些钱,也不缺钱,但是红党很缺。
他的钱无法给红党,就像林石的钱不能全部上交一样,而且他的开支很大,目前几十万的现金他也拿不出来。
美国药厂的产量没上来之前,楚凌云手中能动用的钱不多。
让红党的人找到简智方,并且抓住他,这些钱便能安全到红党的手里。
这么多钱,能帮他们做很多的事情。
怎么找简智方?
楚凌云想到了个人,小男孩鲍胜群,他在党务调查处,抓捕简智方的桉子肯定会落在徐老鬼的头上,处座也不会放弃,但没徐老鬼那么便利的条件。
但他现在和鲍胜群断了联系,必须把这条线重新接上来。
想了下,楚凌云直接出门。
“老板,您来了。”
刘成柱恭敬的站在楚凌云面前,他用电台和楚凌云联系的次数不少,但见面不多。
虽然都在公共租界,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楚凌云不会和刘成柱相见。
这次见面的地点不是公司,而是一处偏僻的地方,是楚凌云自己准备的安全屋。
“冯永到了吗?”
“我已经通知他了,估计快到了。”
刘成柱小声说道,楚凌云点了下头,没再说话。
十分钟后,冯永被刘成柱带了进来。
“冯永,给你个任务,你去趟武汉。”
“是,老板。”
冯永什么都没问,直接答应。
他求楚凌云救下了冉五,当时就把自己的命交给了老板,不管让他干啥,只要是老板的命令,他二话不说,立刻执行。
上刀山,下火海在所不辞。
“到武汉后,你去……”
楚凌云低声吩咐,冯永听的极为仔细,生怕漏掉一个字。
“我明白了,如果有情况我随时向您汇报。”
“好,我会让刘经理派人带电台过去,有事你用电台给我发报,这是密码本,你自己译码,让报务员只发密码。”
楚凌云拿出个新的密码本,冯永接过去,贴身保管。
公司内有四部商业电台,如今楚凌云的公司不小,要联系的地方很多。
除了磺胺还有不少其他的商品,他们有自己的商船,必须用电台进行联络。
美国人背景的公司,又是合法电台,到武汉没有任何问题。
“是。”
冯永应到,楚凌云让他离开,刘成柱那边再次吩咐了遍,自己则返回住处。
简智方卷走的钱具体有多少,泥鳅并不知道。
根据他打听的结果,预计在七十万到八十万之间,不仅有大洋,还有很多黄金,倒是法币不多。
这点能够理解,法币就是纸,在果党地盘还能用,换到别的地方,特别是国外,这些法币远没有黄金和大洋好用。
不过这么多钱,他一个人拿不了,家人一起拿也够呛,而且更为显眼。
无论火车还是轮船,基本都不可能。
他要么将这笔钱暂时藏在了武汉,要么就是开车逃离。
开车的可能性也不高,这笔钱丢失后,很快就会被发现,若是开车走的话,很容易被查到,既然简智方事先做了准备,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一点。
楚凌云心里猜测,他很可能将钱藏在了武汉,然后慢慢搬运出去。
也就是说,他现在可能还没有逃离武汉,而且他转移钱的地点,不会距离武汉太远。
可惜他没在武汉,若是在的话,找到他的可能性还是很大。
不过既然他没有那么快把钱转移走,只要冯永过去的及时,还是有希望截住这笔钱。
冯永回去之后,立刻请假,随后直奔码头。
当天他便离开,一点时间没有耽搁。
冯永是一个人到的武汉,刘成柱派去的人要比他晚一天才能到。
商业电台出门需要报备,况且还是去的武汉,需要时间。
冯永独自下船,武汉他是第一次来。
“请问康警长在吗?”
找了个公用电话亭,冯永拨出个号码,没一会那边便有人接了电话。
“我是康强,你是谁?”
“康警长,我是王胜局长的人,你现在有没有空,我们见个面吧。”
冯永在电话里没说出自己的身份,康强听到王胜的名字,有点疑惑,但还是答应了见面。
王局长的人要见他,为什么没有事先对他说过?
这人的声音他也不熟悉,但既然对方说出了王胜的名字,他必须去见。
来到约定的茶楼,康强看到坐在那喝茶的冯永,立刻瞪大了眼睛。
“冯永,怎么是你?”
康强认识冯永,冯永几人可是王胜选出来的,而且是王胜带着他们训练,康强是王胜的心腹,和冯永接触过。
他和冯永接触不多,但是认识,所以电话中没有听出冯永的声音。
不过看到冯永,康强彻底放了心,确实是自己人。
“跟我来。”
冯永见到康强,立刻起身,茶钱他付过了,不用结账。
“老板让我来的。”
“老板?”
康强心里突然一紧,冯永的老板是谁他很清楚,楚长官。
是他们局长的贵人,更是他们共同的老板。
“冯永,您说,老板让我做什么。”
康强马上问道,冯永不会无缘无故找他,并且说出老板来,他肯定带着老板的任务来的。
“老板让你查一下,最近有没有反反复复进城的人,记住,是单独或者少数,以前没有这么做过的人。”
“好,我明白,我会尽快调查。”
老板的命令,康强不敢不从,他本就机灵,当初发现日谍的时候,他没做任何声张,成功麻痹住了日谍。
“好,去吧,若有消息,及时告诉我。”
冯永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诉了他,康强是楚凌云让他来找的,当初布置王胜他们离开的时候,楚凌云便在武汉警察局安插了自己人。
这件事还是王跃民帮他办的。
“您放心,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您。”
康强在冯永面前没敢托大,他是王胜的人,冯永可是楚长官身边的死士。
送走康强,冯永没有闲着,马上找来纸笔,写下了一连串的数字。
记下这些数字可不容易,好在不多,他一路又在默默背诵,没有忘记。
在上海的时候他没有写下来,路上也没写,避免被人发现,这些数字一看就知道是密码,就算他不知道什么意思,可被日本人或者其他的情报人员查到,他解释不清楚。
背下来最为稳妥。
他找到党务调查处的所在,仔细观察了周围的路况。
鲍胜群下班回家,依然是骑着自行车。
车子是他到武汉重新买的,是辆新车,骑着不错,南京的那辆车子被他丢了,他不可能骑着自行车逃到武汉。
冯永不知道鲍胜群的身份和名字,但见过鲍胜群的照片。
注意到鲍胜群出来后,冯永立刻小心跟上。
冯永不是特工,不过接受过跟踪和反跟踪的训练,而且是成绩最好的一个。
鲍胜群骑的并不快,被冯永成功跟上。
注意到鲍胜群停车开门,冯永立刻跑了过去。
鲍胜群勐然回身,冯永则在擦身而过的时候,把纸条扔给了他。
按照老板的吩咐,冯永做了伪装,粘了胡子,带着墨镜和帽子,并且低着头,没让鲍胜群看清楚自己的长相。
对楚凌云来说,冯永可信,但鲍胜群不行。
不能让他看到冯永的模样。
鲍胜群刚想去追,突然想到了什么,立刻捡起地上的纸条。
全是数字密码,鲍胜群脸色微微一变,收起纸条,若无其事开门回家。
密码本他没丢,依然留着。
对照密码本,他很快翻译出文字。
“五号晚十点收电,邱。”
内容非常简单,一共就八个字,但他明白,这是邱小姐给他发的密电,是要他们重新建立起联系。
五号是后天晚上。
楚凌云为了给鲍胜群留下足够的时间,没让他立刻收发电文,鲍胜群如果没有提前备好电台,他根本做不到。
留下时间,就是让他去重新找电台。
“他竟然没事?”
鲍胜群很是惊讶,自己的这个神秘上线还活着,并且又和他重新联系上了。
想了下,鲍胜群烧掉纸条,若无其事的去吃饭。
邱小姐没死更好,有他在,可以多帮自己给徐老鬼打击,不过他到底是谁,是刚才跑过去的人吗?
有可能,可惜他没看清楚样子,没办法将他找出来。
楚凌云考虑的很周到,鲍胜群现在确实没有电台,他断了联系后,不需要电台,更不可可能带着电台来到武汉。
这要是被人知道了,他会立刻被抓起来。
不过他手头中有电台,他是设备组组长,仓库内就有好几部电台。
电台是重要军需品,党务调查处在南京损失了一批,为了以后的布置,到武汉后又采购了不少,这批电台都是经他的手进出。
对他来说,想弄部电台并不难。
鲍胜群没有着急,和老婆孩子一起吃饭,睡觉,表现的和平时一样,看不出任何的异常。
拿处里的崭新电台,那是找死。
鲍胜群没有那么傻,和在南京的时候一样,他不需要新的电台,只要有配件就行,有些处里有,有些他可以搞到。
两天的时间,足够他组装一部新的电台,并且找到安放电台的安全屋。
两天后的晚上十点,鲍胜群准时发报。
“邱?小男孩”
他发的非常简单,只有四个字,没多久便收到了回复。
“密切关注简智方的调查结果,若有情况,于当天这个点进行汇报,若没有,每周固定联系一次,邱小姐。”
楚凌云给他回了电,翻译完电文,鲍胜群默默点头。
果然是因为简智方的事,这件事惊动了他。
估计红党盯上上简智方手中的巨款,这样也好,只要徐老鬼破不了桉,他就别想落好。
这件事不仅老头子盯着,二陈也在盯着。
让他表哥失望的话,徐老鬼日子更难过。
“收到。”
鲍胜群简单回复两个字,随即电台关机。
对邱小姐的命令他不反感,这次两人有着共同的目标。
敌人的敌人,不说是朋友,肯定是帮手。
第二天傍晚,康强找到了冯永。
“这是我最近三天的调查,如今武汉非常重要,城门防护很严,进出全部要检查证件,我花了点钱,让城门处的人多帮我盯着,这是两天来重复进城人的名单。”
“很好,钱你记着,老板会给你报销,这次做好了老板会给你奖励,你有什么需求也可以告诉我,我帮你转告给老板。”
冯永拿过来名单,仔细翻看,边看边说。
“不用奖励,如果这次做好了,能不能将我也调到重庆去,武汉怕是守不住。”
康强急忙说道,冯永抬头看了他一眼,随即点头:“我会把你的要求告诉老板,由老板决定。”
“谢谢。”
康强急忙道谢,当初把他安排在武汉来做警长,他并没有反对。
现在来看,当初走是对的,南京太惨了,若是留在南京,十有八九躲不过这一劫,他毕竟是警察。
如此来说,老板等于救了他一家人的性命。
“你先回去吧,有新情况再来通知我。”
冯永对康强说道,康强急忙告辞,离开的时候又看了冯永一眼。
王胜找人的时候,他可是帮了忙的,冯永就是他提供的人选。
当初老实巴交的苦力,见到他很是害怕,没想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,整个人完全脱胎换骨。
他在冯永的面前,甚至感觉到了点压力。
老板改造人的能力,是真的强。
冯永毕竟是经过实战训练,真的杀过人,又做了这么久巡捕,早已不是当年的苦力。
如今他认字,有一定的文化,接受过严格训练,又做过巡捕的副巡长,不知道的人绝对想不到他之前是什么样子。
名单上人不少,足足有一百多人。
不过只有三十多人这三天全部进出过。
这三十多人里面,只有九个是最近才经常进出,以前没有见过他们。
剩下的两天进出过城的人中,也有十几人是最近如此,加在一起有的二十多人。
冯永只有一个人,无法对二十多人进行调查,这件事必须上报。
冯永离开自己住的旅馆,找到了刘成柱的人。
给他的是自己翻译好的密码,冯永知道电台,会简单的发报,这些当初学过。
时间有限,他不能成为电讯高手,但懂的最基本的操作。
冯永亲眼看着报务员将他的密码发送出去。
他是担心报务员动手脚,发送错误的内容给老板。
这点其实不用担心,报务员虽然什么都不知道,但他薪水高,待遇好,这次刘成柱又严厉叮嘱,若是做不好,回去不仅工作会丢,可能要大祸临头。
刘成柱的能量很强,这点他们早就知道,不敢不听。
冯永的电报,是楚凌云直接接收。
没多久楚凌云便看到了他汇报的内容。
二十多人,数量不少。
他不在武汉,没办法亲自去调查,这件事他只能远程指挥。
亲自译好电文,楚凌云来到安全屋,用自己的电台给冯永做了回复。
发完电报,楚凌云又拿出一个密码本,现场书写译电,将这份电文发了出去。
冯永没走,等待老板的回复。
拿到回复的密码,冯永立刻回到自己住的旅馆,独自翻译。
“让康强放心,会尽快加更他调到重庆,另给他两千块钱,尽快打听到这二十多人的详情,注意保密。”
出发之前,楚凌云给了冯永一笔经费,数量不少,足足一万法币,为了就是应付各种情况。
有了命令,冯永立刻点出两千块钱出门,这笔钱他会尽快交给康强,让他完成老板的任务。
延州,小王带着密码来到柯公办公室。
“柯公,密电,标注为11号密码本。”
11号?
柯公立刻伸出手,接过电文。
11号是他与狂飙1号联系的密码本,双方做出单向约定后,狂飙1号一直没有给他发过电文,这次突然来电,肯定是有重要的事。
“武汉果党党务部简智方携带大量款项外逃,武汉已做布置,请同志们做好准备,若能找到,随时准备接收,收到请回复,狂飙1号。”
电文内容很短,翻译好之后,柯公注视着电文内容,脑中快速思考。
果党有人携款逃跑,狂飙1号知道了这件事,并且做出了应对,看电文的意思,他有把握找出这个人,或者说找到这笔钱?
能被狂飙1号说是大量款项,那肯定不是少数,但具体数量柯公并不清楚。
简智方携款外逃不是什么光荣的事,是有不少人知道,但仅局限在情报部门,比如党务调查处和军事情报处。
普通的人并不知情,柯公暂时还没有收到情报。
“小王,你马上让我们武汉的代表去核实一下,党务部的简智方带了多少钱跑了。”
想过之后,柯公立刻下令,这件事不用隐藏在暗处的同志们去做。
武汉有他们的公开代表,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打探这个消息。
“是。”
小王领命退出,柯公又看了遍电文,最后将电文烧掉。
狂飙1号在上海,但他说过是在情报部门工作,知道这件事不足为奇。
但他是怎么在武汉做出布置的?
柯公立刻想到了一个人,邱小姐。
南京保卫战后,他们和邱小姐失去了联络,至今邱小姐没有和他们联系过,会不会是邱小姐知道了这件事,通过狂飙1号向他们汇报?
这种可能绝对有,而且很大。
看来要想办法,尽快和邱小姐恢复联络。
柯公亲自书写电文,带着密码到电台旁,给狂飙1号回电。
楚凌云这边很快收到,译出之后,脸上露出丝笑容。
“来电已知,注意安全,感谢你们的提醒,若联系到邱小姐,请他到太古里十八号的修车铺进行联络,渔夫。”
渔夫是柯公的代号,用于他们两个的联络。
楚凌云记下地址,烧掉电文,离开安全屋。
既然是修车铺,那肯定是老吴了,老吴也在武汉,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老吴,还真有点想念。
接下来就看他的猜测对不对,若是不对,他会想办法返回武汉,亲自调查。
无论如何都要把简智方找到,这是国家的钱,是人民的血汗钱,不应该由他这样的贪官带出去享受。
这笔钱要交给最适合的人。
武汉,鲍胜群一早来到单位,赵在礼抓人的事他知道,之前他没有过问,是没想着参与,现在有了邱小姐的指示,他必须查清楚赵在礼的桉子进展。
“小胡,上次审讯科借的发电机还了没有?”
整理好文件,鲍胜群叫来个组员到办公室。
“还没有,组长,我现在就去问。”
小胡马上回道,鲍胜群摆摆手,让他快去。
这个办公室看不到牢房,牢房在后面,距离有点远,不像南京的时候那么方便。
武汉遭遇过日本的空袭,经常没电,审讯科自己有发电机,但不够用,上次停电的时候借过去了一台。
这是借的,不是给他们的。
总务科是大管家,可不是你说要什么就给你什么,必须给的会给,至于其他,他们该卡就会卡。
不管在哪,总务都是这种德性。
以前在南京的时候,总务科对情报科最好,结果情报科反而诬陷他们,自那以后,情报科想在总务这边拿东西便没那么容易。
情报科不行,其他科更不用说了。
审讯科那帮人的性子,鲍胜群很清楚。
发电机不是什么好东西,他们也不敢拿去卖掉,但发电机要耗油,他们的发电机用的可是汽油,如今汽油价格飞涨,有台发电机在手,可以虚报很多的汽油。
这是捞钱的机会,审讯科不可能那么轻易把发电机还过来。
果不其然,没多久小胡便愤愤回来。
“组长,他们不还,说要再借一段时间,我问他们要用多久,他们也没给我答复,看样子是想赖掉。”
“赖掉?那可不行,走,我亲自去。”
鲍胜群摇头道,收拾了下桌子,起身带着小胡离开。
武汉的条件不如南京,审讯科这边也是如此。
“陆科长呢?”
来到审讯科,鲍胜群直接问道,发电机是审讯科副科长陆鹰签字借走的,他找人要,也只能找陆鹰。
“鲍组长来了,我去喊陆科长。”
看到鲍胜群,审讯科的人急忙起身,小胡更生气了,刚才他来的时候,可是连陆鹰的面都没见到。
“鲍组长,您怎么来了,我们这有点乱,招待不周,招待不周啊。”
陆鹰很快过来,热情的说道,他和鲍胜群本就认识,关系还算不错。
“陆科长,当初您可是说发电机只借两天,现在有电了,为什么还不给我们还回去,您这发电机是借的,万一我们科长查我们的库存,对不上号可就麻烦了。”
鲍胜群澹澹说道,陆鹰立刻拉着他,强行到沙发上坐下。
“鲍组长,您有所不知,这几天赵科长抓了不少的人,天天都有,每天都要审问,您也知道现在城里的情况,电力不足,我们这动不动就停电,要是供应不上电,耽误了赵科长的审讯谁也担待不起,特别是赵科长还用了电椅,那东西现在的电线根本带不动,只能给它单独发电。”
“电椅,抓到红党了?”
鲍胜群诧异道,陆鹰摇头:“不是红党,处座不是让赵科长查党务部那个简智方吗,给了赵科长三天的期限,结果三天到了,赵科长毫无收获,被处座狠骂了一顿,给他延期到一周,务必要破桉,赵科长没办法,只能不断抓人,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。”
“您和赵科长合作过,知道他的性子,他怀疑有些人没说实话,又没有耐心,直接用电椅来刑讯,前两天还电死了一个。”
陆鹰不断诉苦,赵在礼这几天确实焦头烂额,三天没找到人,被骂的不轻。
好在他不是一点线索没有,总算在徐老鬼那搪塞了过去。
但徐老鬼依然是要求他限期破桉,只增加了四天时间。
赵在礼急的冒火,每天就睡三个小时,可惜直到现在也没有查到简智方的踪影。
派去长沙的人回电,找到了简智方的亲人,但简智方没有去过,周围也没人见过疑似简智方的人。
广州、重庆分站也都回复,没有找到简智方。
找不到人,徐老鬼又盯着他,赵在礼火大之下,加大抓捕力度,只要和简智方有关系的全被他抓来了。
严刑拷打,甚至打死了一个,依然没有太好的线索。
简智方就像人间蒸发了般,全家人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“赵科长性子本就急,不足为奇,一个简智方而已,又不是特工,那么难找吗?”
鲍胜群故作惊讶,赵在礼还是用他在行动科的那一套,这样想找出简智方,几乎没有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