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二十章 星野该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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组织上向来管的很严,因为这名士兵的逃跑,到处都在自查。
除了他之外,没有别的人逃离,很容易确定他的身份。
看来他是真的羡慕忠义救国军的待遇,逃到了人家那。
左旋稍稍松口气。
此人并不重要,但却开了一个坏头,红党的条件确实艰苦,很多物资要想办法自筹,但红党的队伍是最快乐的,这点别的队伍无法相比。
他这一跑,不仅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,甚至会动摇一部分战士的信心。
好在他没有投靠日本人,这个最大的担心没有发生。
消息要尽快上报,不过要先做好眼前的事。
邱瑞杰交给他的任务,让他派人把自己的同志送到武汉。
……
冯永穿着便衣,他已经打听出老板所说时间的事故。
是个小事故,有个人骑车骑的很快,撞到了人,根据他的询问,确定撞人的就是照片上的人。
被撞的住在这附近,通过多方面打探,他已经找到了被撞人的住处。
接下来他没有做任何调查,返回了巡捕房。
老板安排的事他会认真去做,老板没让做的事,他碰都不碰,这是他的原则。
“找到了?”
楚凌云收到刘成柱的电文,冯永汇报的很详细。
左旋确实撞到了人,但并没有耽搁太长的时间,完全不至于迟到那么久。
按照冯永的调查结果,左旋在撞人之前,还去了别的地方。
他去了哪,做了什么?
左旋很可能是红党,这件事楚凌云不会让泥鳅去查,接下来他会自己来做调查。
目前他是怀疑,还没有准确的证据。
作为特工,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确定此事才行,否则楚凌云不会把左旋看做自己的同志,推断永远是推断,而不是事实。
万一推断错误,他把不是红党的人当做红党去照顾,很可能会出大事。
码头,左旋注视着轮船离开,随即返回。
“王书记,确定了,逃跑的士兵去了忠义救国军,目前在他们那。”
左旋来到王书记这汇报,找到了人,王书记心里也松了口气。
没有投日就好,真是投降日本人做了汉奸,那将是他们的耻辱。
“很好,你这次做的不错,这么快确定消息,很不容易。”
王书记鼓励道,昆仑本不属于他,在上海大战的时候,一名别动队内的同志突然汇报,别动队内有自己的同志偷偷联系他,并且告诉他和自己的上级失去了联系。
战争一起,失联很正常。
王书记立刻汇报和甄别,很快确定了左旋的身份,的确是我党同志,而且是打入军事情报处的重要同志。
左旋随着战时情报组留在了上海,他的关系也转入到王书记这里。
作为重要特工,左旋直接由王书记来负责。
这段时间,左旋给他们提供了不少重要情报,包括战情组很多的情况,全是左旋提供。
这次又帮助组织快速确认逃跑的士兵去了哪,立下了大功。
“王书记,要不要对他进行制裁?”
左旋问道,王书记则轻轻摇头:“暂时不用,他没投靠日本人,不需要对他制裁,况且现在是合作时期,我们不能贸然出手。”
有句话王书记没说,就算真要制裁,也不会让左旋去做。
他们有锄奸组,这是锄奸组的工作。
“那好,我先回去了。”
左旋起身告辞,他接头的时间不易过长,上次迟到其实就很危险。
“好,注意安全。”
王书记亲自送左旋离开,敌后工作很残酷,当年的上海血流成河,组织绝不允许再次发生此类事情。
送走左旋,王书记很快将左旋的调查报告汇报给老家,这是柯公的要求。
延州,柯公正在忙碌。
他工作繁忙,不会一直等着上海的电文,况且这种事急不得,更不能有任何催促,以免给同志们带来压力,犯下错误。
“柯公,上海的电文。”
警卫员送来最新的电文,柯公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,接过这份新的电文。
王书记的来电中,对左旋进行了夸奖。
左旋有勇有谋,这次利用军事情报处战情组和上海站的关系,用一个本来就暴露过的同志,换到了那名逃跑士兵的信息。
那名士兵的确去了忠义救国军,没有投降日本人。
这算是好点的结果,不管在哪,毕竟还在抗日的队伍之中。
不过柯公的关注点不在这,而是整个事情的进展。
他之前便要求过,让昆仑同志把详细的过程汇报,这次王书记发的是长电文,对整个事情进行了汇报。
按照昆仑同志所讲,我们的同志接触忠义救国军后,战情组立刻和上海站联系,上海站也按他们所想的那样,调查了忠义救国军内的红党。
他们以为我们的同志要投靠军事情报处,便没了兴趣,任务又交在了昆仑的手中,让他派人护送这名同志前往武汉。
这倒是一个派人打入军事情报处的机会。
但明面上的同志,哪怕能进入军事情报处也不会得到重视,并且要遭遇严格的审查。
可不管什么样的审查,能将人送进军事情报处的机会并不多。
明面上,一样能起到作用。
柯公暂时没有考虑要不要趁机假戏真做,真要改变计划,也要让这位同志自己愿意才行。
他可以先去武汉,随机应变。
柯公重点关注的,还是这件事的过程。
从汇报来看,过程异常的顺利,战情组联系上海站,上海站对忠义救国军全面调查,查到了前不久失踪的士兵。
可越是顺利,就越证明里面有问题。
战情组的组长可是楚凌云,根据昆仑的汇报,楚凌云特意接见了他,并且问了很多细节。
他们的计划仓促执行,不可能没有漏洞。
柯公远在延州,同样发现了里面的破绽,以楚凌云的能力必然也能够发现。
柯公从没有低估过楚凌云,一个能抓到大批日谍,甚至非常狡猾日谍的人,哪怕他有犯错的时候,也不会是在桉子上。
况且楚凌云最大的特点就是敏锐,善于发现一切不正常的疑点。
可楚凌云没有对左旋进行调查,更没有过多询问,事情反而是按照左旋的计划进行,让他们顺利得到了想要的情报。
楚凌云真的是狂飙1号?
柯公目前至少有了七成的把握,但没有百分之百把握之前,他和楚凌云一样,不会认定狂飙1号的身份。
有了怀疑对象,接下来想要确认并不难。
柯公没有着急,他笑着把电文收了起来。
他之前最希望,也最不可能的结果,没想到现在却即将变为事实。
同时他心里有了更大的疑惑,邱小姐到底是谁?
竟然能将楚凌云发展为下线,邱小姐的能力更强,他对邱小姐也更为好奇。
好奇可以,但绝对不能为了满足好奇心胡乱去测试,这点柯公很清楚,他不会急功近利,既然已经猜到了楚凌云就是狂飙1号,接下来慢慢验证即可。
上海特高课,星野坐在自己办公室内,脸色阴沉。
上次手下意外发现了党务调查处的据点,让他很是高兴,没想到三井做事真的那么狠,竟然让石田小山去抢人。
该死的三井,该死的石田小山,他们被中国人发现了,这些中国人在外援的帮助下,竟然强行逃了出去。
他们虽然打死了两人,但却没有抓到任何的活口。
事后石田小山竟然倒打一耙,说是他的人泄露了行踪,以至于自己没能抓到人。
明明是从他手下获得的情报,石田小山大言不惭的说是他的情报员调查出的结果。
有三井的支持,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。
星野被三井狠骂了一顿,并且将此事上报。
人没抓到,挨了处分,星野的心情能好才怪。
他现在彻底明白,留在上海特高课,他不会有好的结果,既然三井不仁,那就别怪他不义,他不会坐以待毙。
他必须反击。
不过想要反击并不容易,别看他是情报组组长,可情报组听他话的只有几个人,剩下的他根本指挥不动。
他能依仗的是那十几名投降的中国特工。
但这次的事也让这些中国特工明白了他的处境,课长不喜欢他,这些中国特工现在也若即若离。
他知道江腾空在这些中国特工里面安插了内线,但哪个人是江腾空的内线,星野并不清楚。
甚至可能不止一个内线。
这给了他一种无力感,他需要外援,需要更强有力的支持来对付三井。
武汉,党务调查处。
“这是我给许区长争取到的经费,虽然不多,但我尽力了。”
鲍胜群对许麟派来的人说道,许麟向他求援,第一次接到信后,鲍胜群没有搭理,结果许麟又连续让人送来了两次信,请他帮忙。
他和许麟关系不错,许麟多次求助,他没办法无动于衷。
最终他找到徐老鬼,总算劝说成功,给上海区特批了六万元的经费。
钱是不多,但对此时的上海区来说,绝对是雪中送炭。
“谢谢鲍科长。”
来人大喜,总算要到了钱,区长那早就等着这笔钱下锅,再没钱,恐怕正常的工作都无法开展,更不要提刺探情报了。
“没事,早点回去吧。”
鲍胜群叹了口气,许麟能力还是不错的,可惜不是徐老鬼的人,徐老鬼对他一直有着提防。
升为总务科副科长后,徐老鬼又找他谈了次心,问他想不想去情报科。
鲍胜群再次拒绝,但越是拒绝,徐老鬼越想把他调到情报科去。
如今党务调查处没有拿出手的成绩,徐老鬼自身也在老头子那掉分不少,情急之下,他需要鲍胜群来帮他立功,扭转在老头子心中的地位。
鲍胜群明白,他不去情报科还好,去了情报科,徐老鬼只会更倒霉。
这段时间徐老鬼对他确实好了许多,经常把徐素珍叫到家里,各种嘘寒问暖。
徐老鬼一旦做通徐素珍的工作,接下来他估计挡不住。
他在总务科的时间,已经进入到倒计时。
……
上海,伪装后的楚凌云,出现在个街口。
冯永查到的人名叫吴俊民,就住在这里,楚凌云单独来调查,发现这里是一个安全屋,并不是他的真实住处。
他平时在这里的时间很短,邻居们对他的印象也不多,只知道他是名海员,经常出海,所以在家的时间不长。
单独居住,经常不在家,海员这样的身份确实合适。
确定吴俊民没在家中,楚凌云小心开锁。
楚凌云开锁的技术并不强,是跟着一名会开锁的队员所学,一般的锁难不住他,复杂点的则不行。
好在这个锁并不复杂,楚凌云打开门后,并没有立刻开门,小心的检查门缝周围。
果然,门缝顶端有绑着的头发,下面还有根细绳。
对方很小心,做了反侦查布置。
确定就这两处,楚凌云慢慢收起头发和细绳,进入到房间内。
房间很简单,两个卧室,没有厨房和卫生间,这里的厨房和卫生间为公用。
房子不大,收拾的却很干净。
桌子上有海图,而且有个书柜,上面摆着一些书,大多是和航海有关的书籍,单从这些来看,这里的确住着一名海员。
楚凌云既然对他产生了怀疑,明白他肯定不是真正的海员。
海员常年出海,没办法做需要的工作。
而且这里有反侦查布置,吴俊民绝对不是一般人。
其实仅仅这点,就能证明左旋肯定有问题,但无法确认左旋就是红党。
若是查清楚吴俊民的身份,便可以间接来验证这点。
房子内没有能表明他身份的东西,这里本就是安全屋,吴俊民来的次数并不多,怎么可能出现表明他身份的东西。
楚凌云仔细搜查后,发现了一张吴俊民的照片。
是在船上,穿着水手服的照片。
这张照片能让人不怀疑他海员的身份,但同时给了楚凌云继续调查他的机会。
拿出微型相机,楚凌云翻拍了这张照片。
所有东西放回原处,重新布置好头发和细绳,楚凌云返回自己的安全屋,重新给自己化妆,这次则是变为了石原亨的样子。
对吴俊民的调查并不着急,况且吴俊民是辅助他来确定左旋的身份。
今天武田浩突然到了商行,有重要的事情找他,楚凌云收拾好之后,很快来到商行。
“石原君。”
武田正在茶室,已经等了两个小时,这么长时间没走,看来他确实有要事。
“武田君,什么事这么急?”
楚凌云脱下外套,在茶桌前坐下,武田浩则跪直身子,轻声说道:“我有一个朋友,他今天找我求助,让我帮帮他,但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帮他,所以特意来向您请教。”
“哪位朋友,是什么事连你也无法帮他?”
楚凌云便倒茶边问,武田浩刚加入文社不久,不过来过好几次,特别是他看到竹本通过打击石原商行的竞争对手,又得到了松本将军的褒奖,他有点急了。
竹本在情报处,打击和中国人走私做生意的商人是份内之事,他却不行,只能想着办法去调查其他的人。
他向自己的好朋友星野浩三请教,星野浩三倒是在情报部门,但处境并不好,也没有多好的办法帮他。
今天星野浩三突然拜访,向他讲明了自己的情况,武田浩这才知道,星野浩三在特高课竟然那么危险,甚至随时有性命之忧。
他和星野浩三是陆军大学的同学,关系很好,两人都是中左,星野浩三去了特高课,他则留在了宪兵队。
特高课其实和宪兵队关系很好,早年在东北便有过很多次配合,双方的交流也很多。
之前上海特高课的情报组长腾中,之前便是上海宪兵司令部的情报处长,也就是竹本前任的前任。
武田浩明白星野目前的困境,但他却没有好的办法来帮助好友。
他不过是宪兵队的大队长,而且是副职,无法将手伸进特高课,更何况三井无论军衔还是背景都强于他。
星野向他求助,他又不忍拒绝,便想到了石原亨。
星野不是文社的人,武田浩没带他过来,自己先找石原亨试探下口风,看看石原亨愿不愿意帮助他这位好友。
武田浩小心,详细的讲明了原因。
“武田君,你和他的关系很好吗?”
听完他讲述,楚凌云问道,星野这个拦住了石田小山组长位置的人,竟然通过关系跑来向他求助。
这对楚凌云来说确实是个机会,一个除掉星野,让鲶鱼上位的机会。
不过他要权衡利弊,做这件事有多大的利益,又有什么风险,有了万全准备后,他才会做出行动。
“是的,我们关系很好,大学的时候就是室友。”
武田浩急忙点头,他有点忐忑,不知道石原亨愿不愿意帮他们。
他不是竹本,和石原亨关系很好,也没为文社做任何的贡献,他倒是想把星野一起带进文社,但他自己刚刚加入,暂时还不能推荐新人。
“武田君,你的朋友就是文社的朋友,不过他的职务太敏感,我考虑下再给你答复。”
楚凌云没有答应,但也没有拒绝。
“我明白,麻烦您了。”
武田浩连连点头,星野在特高课,职务确实敏感了点,不过竹本不也是情报处长,为什么石原亨愿意帮助竹本,而不愿帮星野?
这个问题他没敢去问,他现在和石原亨的关系还没熟到那一步。
人家没有拒绝,便是给了他希望。
武田浩很快离开,回到家中,星野正在他的家里等待。
“怎么样,石原亨答应了吗?”
见武田浩回来,星野立刻上前问道,武田浩轻轻摇头,星野脸上立刻现出失望。
“星野,你先别急,石原君说你职务敏感,他要考虑下才能做出决定,并不是拒绝。”
武田浩安慰道,星野明白,自己特高课情报组长的身份确实和其他人不同,很多人,特别是那些大人物,最不愿和情报部门打交道。
情报部门对谁都会产生怀疑,一个不好弄一身骚味。
“谢谢,石原亨是在安慰你,他不会愿意帮我。”
星野轻轻摇头,人家是婉拒,武田没能听出来,但他明白。
“你别急,我回头找下竹本,让他再去帮你求求情,如果石原亨愿意帮你,别说你这个情报组长,就算是上海特高课的课长,你未必没有机会。”
武田浩对石原亨很是推崇,虽说他还没有获得好处,但从竹本身上他能看出,石原亨是真的很有能量。
竹本的改变,完全是因为石原亨。
一个他曾经的下属,现在级别和他平级,职务更是高过了他,就因为石原亨帮他的运作。
“不用了,我自己想办法吧,我这个身份他有顾虑很正常。”
星野拒绝道,人家明说了他身份敏感,介入的可能性很低。
“身份怎么了,竹本不也是情报处长,而且是石原亨帮他升上去的。”
武田浩疑惑问道,星野则苦笑道:“宪兵队的情报处,和特高课的情报组并不一样,宪兵队的情报处主要是对内,而我们不同,我们对外,权力更大,但同时更容易得罪人。”
武田浩不是情报人员,他不明白自己和竹本的区别。
看似都在做情报工作,但情报工作也分很多种。
而他所在的特高课,便是所有人都不愿意打交道的地方。
“试试又没什么,你也认识竹本,就今天吧,我来请客,请竹本过来,石原君既然没有拒绝,若是竹本帮你说话,肯定会同意帮你。”
武田浩对这个老同学确实不错,一心想着帮他解除困境。
他很了解星野的性子,若不是没有办法,不会向自己求援。
本来星野在上海他很高兴,毕竟两人关系很好,眼下星野有性命之危,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落难。
更何况武田浩是纯粹的军人,朋友有事,他会鼎力相助。
“也行,麻烦你了。”
星野终于点头,武田浩是一片好意,况且真不能得到石原亨的帮助,若是竹本愿意帮他也行。
竹本毕竟是宪兵队的情报处长,对他们特高课一样有管辖权,只是因为总课长的缘故,宪兵队向来不问他们的事。
武田去给竹本打电话的时候,楚凌云则在思考。
三井和陈树一样,是控制欲很强的人,他对星野不满,想除掉星野并不是秘密。
鲶鱼现在做的不错,但没到情报组长的位置上,多少有点限制。
比如那十几名投降中国特工,鲶鱼便没有管辖权。
若是这些人在鲶鱼的手下,想除掉他们将会易如反掌。
王跃民很想制裁被抓的几人,但被楚凌云劝住。
上海站还在整顿,目前不是动手的好时机,三井虽然对星野不满,但对这些中国投降特工却很重视。
况且星野找了驻军帮忙,十几名中国特工所在的地方,有两个日本小分队驻扎保护。
二十多名日本士兵,加上十几名中国特工,想在那里进行制裁,至少要出动近百人才有可能成功。
那么多人,动静那么大,日本人一旦及时支援,很可能会全军覆没。
而在短时间内,基本没有得手的可能,现在不是当初,日本人那会防护不严,这些中国特工立了不少的功劳,对他们的安全日本人很重视。
王跃民想要强攻的想法,绝不可取。
除掉星野,让鲶鱼接手这些人,则是制裁的好机会。
星野想要寻求石原亨的帮助,压根没想到,他找的是自己的催命符。
“竹本君,好久不见,恭喜你晋升情报处长。”
日租界的饭店内,星野友好的和竹本打着招呼,武田今天做局请客,竹本并没有多想,立刻赶了过来。
注意到星野也在,他有点诧异。
他认识星野,但是不熟,知道星野在特高课,是情报组长,星野是专业的特工,和他这种半路出家的不同。
“星野君,好久不见。”竹本礼貌的回礼,但没那么热情。
“坐下说吧。”
武田浩帮着圆场,他去点了寿司和清酒,以及其他的日本美食。
这里的食物味道很好,可就是价格太高,哪怕他是中左,也不会经常到这来,这次若不是宴请竹本,请他帮忙,他不会这么破费。
“武田君,您去找过石原君了?”
听完武田浩的讲述,竹本立刻皱了皱眉,他虽然是半路出家,但毕竟做了这么长时间情报处长。
武田浩没和他商量,直接去麻烦石原亨,让他有点不满。
“是的,可惜石原君没有答应,所以想请竹本君再去说说。”
武田浩确实一心为星野着想,没有注意到竹本的表情。
星野浩三则是一直观察着竹本,竹本那丝不满被他捕捉到了。
“武田君,您太冲动了,石原亨虽然厉害,但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商人,星野君身份那么敏感,况且又是特高课的内部斗争,您让石原君怎么答应?”
竹本责怪道,一名商人介入到特高课的权力斗争中,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落好。
若是细川智孝还可以,石原君挡不住这么大的压力。
“竹本君,我明白,我没让石原君介入特高课的斗争,只是想着让他帮忙保护星野君,别让三井迫害到他。”
武田浩有点愕然,没想到竹本反应这么大。
“武田君,石原君只要出手帮忙,就是介入他们的内斗,您连这点都不明白吗?”
竹本没好气的说道,难怪石原亨没有答应他,武田浩这哪是去寻求帮助,简直是把石原亨往火坑里推。
特高课的水,那么好趟吗?
上海特高课的课长级别是不高,但人家还有总部,土原总课长的级别可是中将。
“竹本君,您别生气,是我鲁莽了,改天我去向石原君诚恳道歉。”
星野急忙说道,他知道石原亨如果愿意帮忙,等于自己多了一层强力外援。
他也确实打的这个主意。
武田浩以前便对他说过石原亨,他曾经做过调查。
石原亨表面上是个商人,但却极会钻营,不仅和不少军中的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,而且和细川智孝的关系极好。
加上松本将军对石原亨另眼相看,如果石原亨愿意,绝对能帮他对付三井阿木。
武田浩没明白这些,但竹本不傻,看透了一切。
“星野君,不用了,我会和石原君好好去说,今天先这样吧,告辞。”
竹本说完起身离开,武田浩被人当了枪,他却不会。
这件事他必须给石原亨提个醒。
虽然他相信,石原肯定能明白星野的用意,但他该表示的事情,一定要去。
他和星野没什么关系,石原亨才是他的贵人。
“你这么晚过来,就为了这件事?”
楚凌云还在石原商行,趁着今天过来,他顺便处理下这边生意上的事。
接收了竹本抄来的商行后,石原商行的规模扩大了不少,如今是真正的日本最大商行,虽说没办法和三井这样的大企业相比,但比起其他的公司来说强了不少。
石原商行的总资产,早已突破百万日元。
商行这么大,一定程度也牵扯了楚凌云部分精力,能让别人处理的,他尽量交给别人,但有些事必须他亲自来做。
如今他来商行的时间,已是增加了不少。
“石原君,星野浩三用心不良,武田君是被他欺骗的,星野这个人太可恶了。”
竹本恨恨说道,他今天是一点面子没给星野留。
吃着饭直接离开,那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。
“没关系,人不为己天诛地灭,他为了自己做这些无可厚非,况且我又没答应。”
楚凌云笑了笑,竹本很不错,楚凌云没想到他竟然看透了这些,并且特意过来提醒自己。
竹本的到来,倒是给了他个绝佳的理由。
相助星野,远不如直接对付星野方便,更容易帮石田小山扫清障碍。
“石原君,您是大度,但我看不惯他这么做,竟然把主意打到您的身上,星野该死,要不要我想办法做掉他?”
竹本愤怒的说道,他表现的越激动,越容易让石原亨看到他的忠心。
组织上向来管的很严,因为这名士兵的逃跑,到处都在自查。
除了他之外,没有别的人逃离,很容易确定他的身份。
看来他是真的羡慕忠义救国军的待遇,逃到了人家那。
左旋稍稍松口气。
此人并不重要,但却开了一个坏头,红党的条件确实艰苦,很多物资要想办法自筹,但红党的队伍是最快乐的,这点别的队伍无法相比。
他这一跑,不仅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,甚至会动摇一部分战士的信心。
好在他没有投靠日本人,这个最大的担心没有发生。
消息要尽快上报,不过要先做好眼前的事。
邱瑞杰交给他的任务,让他派人把自己的同志送到武汉。
……
冯永穿着便衣,他已经打听出老板所说时间的事故。
是个小事故,有个人骑车骑的很快,撞到了人,根据他的询问,确定撞人的就是照片上的人。
被撞的住在这附近,通过多方面打探,他已经找到了被撞人的住处。
接下来他没有做任何调查,返回了巡捕房。
老板安排的事他会认真去做,老板没让做的事,他碰都不碰,这是他的原则。
“找到了?”
楚凌云收到刘成柱的电文,冯永汇报的很详细。
左旋确实撞到了人,但并没有耽搁太长的时间,完全不至于迟到那么久。
按照冯永的调查结果,左旋在撞人之前,还去了别的地方。
他去了哪,做了什么?
左旋很可能是红党,这件事楚凌云不会让泥鳅去查,接下来他会自己来做调查。
目前他是怀疑,还没有准确的证据。
作为特工,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确定此事才行,否则楚凌云不会把左旋看做自己的同志,推断永远是推断,而不是事实。
万一推断错误,他把不是红党的人当做红党去照顾,很可能会出大事。
码头,左旋注视着轮船离开,随即返回。
“王书记,确定了,逃跑的士兵去了忠义救国军,目前在他们那。”
左旋来到王书记这汇报,找到了人,王书记心里也松了口气。
没有投日就好,真是投降日本人做了汉奸,那将是他们的耻辱。
“很好,你这次做的不错,这么快确定消息,很不容易。”
王书记鼓励道,昆仑本不属于他,在上海大战的时候,一名别动队内的同志突然汇报,别动队内有自己的同志偷偷联系他,并且告诉他和自己的上级失去了联系。
战争一起,失联很正常。
王书记立刻汇报和甄别,很快确定了左旋的身份,的确是我党同志,而且是打入军事情报处的重要同志。
左旋随着战时情报组留在了上海,他的关系也转入到王书记这里。
作为重要特工,左旋直接由王书记来负责。
这段时间,左旋给他们提供了不少重要情报,包括战情组很多的情况,全是左旋提供。
这次又帮助组织快速确认逃跑的士兵去了哪,立下了大功。
“王书记,要不要对他进行制裁?”
左旋问道,王书记则轻轻摇头:“暂时不用,他没投靠日本人,不需要对他制裁,况且现在是合作时期,我们不能贸然出手。”
有句话王书记没说,就算真要制裁,也不会让左旋去做。
他们有锄奸组,这是锄奸组的工作。
“那好,我先回去了。”
左旋起身告辞,他接头的时间不易过长,上次迟到其实就很危险。
“好,注意安全。”
王书记亲自送左旋离开,敌后工作很残酷,当年的上海血流成河,组织绝不允许再次发生此类事情。
送走左旋,王书记很快将左旋的调查报告汇报给老家,这是柯公的要求。
延州,柯公正在忙碌。
他工作繁忙,不会一直等着上海的电文,况且这种事急不得,更不能有任何催促,以免给同志们带来压力,犯下错误。
“柯公,上海的电文。”
警卫员送来最新的电文,柯公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,接过这份新的电文。
王书记的来电中,对左旋进行了夸奖。
左旋有勇有谋,这次利用军事情报处战情组和上海站的关系,用一个本来就暴露过的同志,换到了那名逃跑士兵的信息。
那名士兵的确去了忠义救国军,没有投降日本人。
这算是好点的结果,不管在哪,毕竟还在抗日的队伍之中。
不过柯公的关注点不在这,而是整个事情的进展。
他之前便要求过,让昆仑同志把详细的过程汇报,这次王书记发的是长电文,对整个事情进行了汇报。
按照昆仑同志所讲,我们的同志接触忠义救国军后,战情组立刻和上海站联系,上海站也按他们所想的那样,调查了忠义救国军内的红党。
他们以为我们的同志要投靠军事情报处,便没了兴趣,任务又交在了昆仑的手中,让他派人护送这名同志前往武汉。
这倒是一个派人打入军事情报处的机会。
但明面上的同志,哪怕能进入军事情报处也不会得到重视,并且要遭遇严格的审查。
可不管什么样的审查,能将人送进军事情报处的机会并不多。
明面上,一样能起到作用。
柯公暂时没有考虑要不要趁机假戏真做,真要改变计划,也要让这位同志自己愿意才行。
他可以先去武汉,随机应变。
柯公重点关注的,还是这件事的过程。
从汇报来看,过程异常的顺利,战情组联系上海站,上海站对忠义救国军全面调查,查到了前不久失踪的士兵。
可越是顺利,就越证明里面有问题。
战情组的组长可是楚凌云,根据昆仑的汇报,楚凌云特意接见了他,并且问了很多细节。
他们的计划仓促执行,不可能没有漏洞。
柯公远在延州,同样发现了里面的破绽,以楚凌云的能力必然也能够发现。
柯公从没有低估过楚凌云,一个能抓到大批日谍,甚至非常狡猾日谍的人,哪怕他有犯错的时候,也不会是在桉子上。
况且楚凌云最大的特点就是敏锐,善于发现一切不正常的疑点。
可楚凌云没有对左旋进行调查,更没有过多询问,事情反而是按照左旋的计划进行,让他们顺利得到了想要的情报。
楚凌云真的是狂飙1号?
柯公目前至少有了七成的把握,但没有百分之百把握之前,他和楚凌云一样,不会认定狂飙1号的身份。
有了怀疑对象,接下来想要确认并不难。
柯公没有着急,他笑着把电文收了起来。
他之前最希望,也最不可能的结果,没想到现在却即将变为事实。
同时他心里有了更大的疑惑,邱小姐到底是谁?
竟然能将楚凌云发展为下线,邱小姐的能力更强,他对邱小姐也更为好奇。
好奇可以,但绝对不能为了满足好奇心胡乱去测试,这点柯公很清楚,他不会急功近利,既然已经猜到了楚凌云就是狂飙1号,接下来慢慢验证即可。
上海特高课,星野坐在自己办公室内,脸色阴沉。
上次手下意外发现了党务调查处的据点,让他很是高兴,没想到三井做事真的那么狠,竟然让石田小山去抢人。
该死的三井,该死的石田小山,他们被中国人发现了,这些中国人在外援的帮助下,竟然强行逃了出去。
他们虽然打死了两人,但却没有抓到任何的活口。
事后石田小山竟然倒打一耙,说是他的人泄露了行踪,以至于自己没能抓到人。
明明是从他手下获得的情报,石田小山大言不惭的说是他的情报员调查出的结果。
有三井的支持,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。
星野被三井狠骂了一顿,并且将此事上报。
人没抓到,挨了处分,星野的心情能好才怪。
他现在彻底明白,留在上海特高课,他不会有好的结果,既然三井不仁,那就别怪他不义,他不会坐以待毙。
他必须反击。
不过想要反击并不容易,别看他是情报组组长,可情报组听他话的只有几个人,剩下的他根本指挥不动。
他能依仗的是那十几名投降的中国特工。
但这次的事也让这些中国特工明白了他的处境,课长不喜欢他,这些中国特工现在也若即若离。
他知道江腾空在这些中国特工里面安插了内线,但哪个人是江腾空的内线,星野并不清楚。
甚至可能不止一个内线。
这给了他一种无力感,他需要外援,需要更强有力的支持来对付三井。
武汉,党务调查处。
“这是我给许区长争取到的经费,虽然不多,但我尽力了。”
鲍胜群对许麟派来的人说道,许麟向他求援,第一次接到信后,鲍胜群没有搭理,结果许麟又连续让人送来了两次信,请他帮忙。
他和许麟关系不错,许麟多次求助,他没办法无动于衷。
最终他找到徐老鬼,总算劝说成功,给上海区特批了六万元的经费。
钱是不多,但对此时的上海区来说,绝对是雪中送炭。
“谢谢鲍科长。”
来人大喜,总算要到了钱,区长那早就等着这笔钱下锅,再没钱,恐怕正常的工作都无法开展,更不要提刺探情报了。
“没事,早点回去吧。”
鲍胜群叹了口气,许麟能力还是不错的,可惜不是徐老鬼的人,徐老鬼对他一直有着提防。
升为总务科副科长后,徐老鬼又找他谈了次心,问他想不想去情报科。
鲍胜群再次拒绝,但越是拒绝,徐老鬼越想把他调到情报科去。
如今党务调查处没有拿出手的成绩,徐老鬼自身也在老头子那掉分不少,情急之下,他需要鲍胜群来帮他立功,扭转在老头子心中的地位。
鲍胜群明白,他不去情报科还好,去了情报科,徐老鬼只会更倒霉。
这段时间徐老鬼对他确实好了许多,经常把徐素珍叫到家里,各种嘘寒问暖。
徐老鬼一旦做通徐素珍的工作,接下来他估计挡不住。
他在总务科的时间,已经进入到倒计时。
……
上海,伪装后的楚凌云,出现在个街口。
冯永查到的人名叫吴俊民,就住在这里,楚凌云单独来调查,发现这里是一个安全屋,并不是他的真实住处。
他平时在这里的时间很短,邻居们对他的印象也不多,只知道他是名海员,经常出海,所以在家的时间不长。
单独居住,经常不在家,海员这样的身份确实合适。
确定吴俊民没在家中,楚凌云小心开锁。
楚凌云开锁的技术并不强,是跟着一名会开锁的队员所学,一般的锁难不住他,复杂点的则不行。
好在这个锁并不复杂,楚凌云打开门后,并没有立刻开门,小心的检查门缝周围。
果然,门缝顶端有绑着的头发,下面还有根细绳。
对方很小心,做了反侦查布置。
确定就这两处,楚凌云慢慢收起头发和细绳,进入到房间内。
房间很简单,两个卧室,没有厨房和卫生间,这里的厨房和卫生间为公用。
房子不大,收拾的却很干净。
桌子上有海图,而且有个书柜,上面摆着一些书,大多是和航海有关的书籍,单从这些来看,这里的确住着一名海员。
楚凌云既然对他产生了怀疑,明白他肯定不是真正的海员。
海员常年出海,没办法做需要的工作。
而且这里有反侦查布置,吴俊民绝对不是一般人。
其实仅仅这点,就能证明左旋肯定有问题,但无法确认左旋就是红党。
若是查清楚吴俊民的身份,便可以间接来验证这点。
房子内没有能表明他身份的东西,这里本就是安全屋,吴俊民来的次数并不多,怎么可能出现表明他身份的东西。
楚凌云仔细搜查后,发现了一张吴俊民的照片。
是在船上,穿着水手服的照片。
这张照片能让人不怀疑他海员的身份,但同时给了楚凌云继续调查他的机会。
拿出微型相机,楚凌云翻拍了这张照片。
所有东西放回原处,重新布置好头发和细绳,楚凌云返回自己的安全屋,重新给自己化妆,这次则是变为了石原亨的样子。
对吴俊民的调查并不着急,况且吴俊民是辅助他来确定左旋的身份。
今天武田浩突然到了商行,有重要的事情找他,楚凌云收拾好之后,很快来到商行。
“石原君。”
武田正在茶室,已经等了两个小时,这么长时间没走,看来他确实有要事。
“武田君,什么事这么急?”
楚凌云脱下外套,在茶桌前坐下,武田浩则跪直身子,轻声说道:“我有一个朋友,他今天找我求助,让我帮帮他,但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帮他,所以特意来向您请教。”
“哪位朋友,是什么事连你也无法帮他?”
楚凌云便倒茶边问,武田浩刚加入文社不久,不过来过好几次,特别是他看到竹本通过打击石原商行的竞争对手,又得到了松本将军的褒奖,他有点急了。
竹本在情报处,打击和中国人走私做生意的商人是份内之事,他却不行,只能想着办法去调查其他的人。
他向自己的好朋友星野浩三请教,星野浩三倒是在情报部门,但处境并不好,也没有多好的办法帮他。
今天星野浩三突然拜访,向他讲明了自己的情况,武田浩这才知道,星野浩三在特高课竟然那么危险,甚至随时有性命之忧。
他和星野浩三是陆军大学的同学,关系很好,两人都是中左,星野浩三去了特高课,他则留在了宪兵队。
特高课其实和宪兵队关系很好,早年在东北便有过很多次配合,双方的交流也很多。
之前上海特高课的情报组长腾中,之前便是上海宪兵司令部的情报处长,也就是竹本前任的前任。
武田浩明白星野目前的困境,但他却没有好的办法来帮助好友。
他不过是宪兵队的大队长,而且是副职,无法将手伸进特高课,更何况三井无论军衔还是背景都强于他。
星野向他求助,他又不忍拒绝,便想到了石原亨。
星野不是文社的人,武田浩没带他过来,自己先找石原亨试探下口风,看看石原亨愿不愿意帮助他这位好友。
武田浩小心,详细的讲明了原因。
“武田君,你和他的关系很好吗?”
听完他讲述,楚凌云问道,星野这个拦住了石田小山组长位置的人,竟然通过关系跑来向他求助。
这对楚凌云来说确实是个机会,一个除掉星野,让鲶鱼上位的机会。
不过他要权衡利弊,做这件事有多大的利益,又有什么风险,有了万全准备后,他才会做出行动。
“是的,我们关系很好,大学的时候就是室友。”
武田浩急忙点头,他有点忐忑,不知道石原亨愿不愿意帮他们。
他不是竹本,和石原亨关系很好,也没为文社做任何的贡献,他倒是想把星野一起带进文社,但他自己刚刚加入,暂时还不能推荐新人。
“武田君,你的朋友就是文社的朋友,不过他的职务太敏感,我考虑下再给你答复。”
楚凌云没有答应,但也没有拒绝。
“我明白,麻烦您了。”
武田浩连连点头,星野在特高课,职务确实敏感了点,不过竹本不也是情报处长,为什么石原亨愿意帮助竹本,而不愿帮星野?
这个问题他没敢去问,他现在和石原亨的关系还没熟到那一步。
人家没有拒绝,便是给了他希望。
武田浩很快离开,回到家中,星野正在他的家里等待。
“怎么样,石原亨答应了吗?”
见武田浩回来,星野立刻上前问道,武田浩轻轻摇头,星野脸上立刻现出失望。
“星野,你先别急,石原君说你职务敏感,他要考虑下才能做出决定,并不是拒绝。”
武田浩安慰道,星野明白,自己特高课情报组长的身份确实和其他人不同,很多人,特别是那些大人物,最不愿和情报部门打交道。
情报部门对谁都会产生怀疑,一个不好弄一身骚味。
“谢谢,石原亨是在安慰你,他不会愿意帮我。”
星野轻轻摇头,人家是婉拒,武田没能听出来,但他明白。
“你别急,我回头找下竹本,让他再去帮你求求情,如果石原亨愿意帮你,别说你这个情报组长,就算是上海特高课的课长,你未必没有机会。”
武田浩对石原亨很是推崇,虽说他还没有获得好处,但从竹本身上他能看出,石原亨是真的很有能量。
竹本的改变,完全是因为石原亨。
一个他曾经的下属,现在级别和他平级,职务更是高过了他,就因为石原亨帮他的运作。
“不用了,我自己想办法吧,我这个身份他有顾虑很正常。”
星野拒绝道,人家明说了他身份敏感,介入的可能性很低。
“身份怎么了,竹本不也是情报处长,而且是石原亨帮他升上去的。”
武田浩疑惑问道,星野则苦笑道:“宪兵队的情报处,和特高课的情报组并不一样,宪兵队的情报处主要是对内,而我们不同,我们对外,权力更大,但同时更容易得罪人。”
武田浩不是情报人员,他不明白自己和竹本的区别。
看似都在做情报工作,但情报工作也分很多种。
而他所在的特高课,便是所有人都不愿意打交道的地方。
“试试又没什么,你也认识竹本,就今天吧,我来请客,请竹本过来,石原君既然没有拒绝,若是竹本帮你说话,肯定会同意帮你。”
武田浩对这个老同学确实不错,一心想着帮他解除困境。
他很了解星野的性子,若不是没有办法,不会向自己求援。
本来星野在上海他很高兴,毕竟两人关系很好,眼下星野有性命之危,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落难。
更何况武田浩是纯粹的军人,朋友有事,他会鼎力相助。
“也行,麻烦你了。”
星野终于点头,武田浩是一片好意,况且真不能得到石原亨的帮助,若是竹本愿意帮他也行。
竹本毕竟是宪兵队的情报处长,对他们特高课一样有管辖权,只是因为总课长的缘故,宪兵队向来不问他们的事。
武田去给竹本打电话的时候,楚凌云则在思考。
三井和陈树一样,是控制欲很强的人,他对星野不满,想除掉星野并不是秘密。
鲶鱼现在做的不错,但没到情报组长的位置上,多少有点限制。
比如那十几名投降中国特工,鲶鱼便没有管辖权。
若是这些人在鲶鱼的手下,想除掉他们将会易如反掌。
王跃民很想制裁被抓的几人,但被楚凌云劝住。
上海站还在整顿,目前不是动手的好时机,三井虽然对星野不满,但对这些中国投降特工却很重视。
况且星野找了驻军帮忙,十几名中国特工所在的地方,有两个日本小分队驻扎保护。
二十多名日本士兵,加上十几名中国特工,想在那里进行制裁,至少要出动近百人才有可能成功。
那么多人,动静那么大,日本人一旦及时支援,很可能会全军覆没。
而在短时间内,基本没有得手的可能,现在不是当初,日本人那会防护不严,这些中国特工立了不少的功劳,对他们的安全日本人很重视。
王跃民想要强攻的想法,绝不可取。
除掉星野,让鲶鱼接手这些人,则是制裁的好机会。
星野想要寻求石原亨的帮助,压根没想到,他找的是自己的催命符。
“竹本君,好久不见,恭喜你晋升情报处长。”
日租界的饭店内,星野友好的和竹本打着招呼,武田今天做局请客,竹本并没有多想,立刻赶了过来。
注意到星野也在,他有点诧异。
他认识星野,但是不熟,知道星野在特高课,是情报组长,星野是专业的特工,和他这种半路出家的不同。
“星野君,好久不见。”竹本礼貌的回礼,但没那么热情。
“坐下说吧。”
武田浩帮着圆场,他去点了寿司和清酒,以及其他的日本美食。
这里的食物味道很好,可就是价格太高,哪怕他是中左,也不会经常到这来,这次若不是宴请竹本,请他帮忙,他不会这么破费。
“武田君,您去找过石原君了?”
听完武田浩的讲述,竹本立刻皱了皱眉,他虽然是半路出家,但毕竟做了这么长时间情报处长。
武田浩没和他商量,直接去麻烦石原亨,让他有点不满。
“是的,可惜石原君没有答应,所以想请竹本君再去说说。”
武田浩确实一心为星野着想,没有注意到竹本的表情。
星野浩三则是一直观察着竹本,竹本那丝不满被他捕捉到了。
“武田君,您太冲动了,石原亨虽然厉害,但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商人,星野君身份那么敏感,况且又是特高课的内部斗争,您让石原君怎么答应?”
竹本责怪道,一名商人介入到特高课的权力斗争中,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落好。
若是细川智孝还可以,石原君挡不住这么大的压力。
“竹本君,我明白,我没让石原君介入特高课的斗争,只是想着让他帮忙保护星野君,别让三井迫害到他。”
武田浩有点愕然,没想到竹本反应这么大。
“武田君,石原君只要出手帮忙,就是介入他们的内斗,您连这点都不明白吗?”
竹本没好气的说道,难怪石原亨没有答应他,武田浩这哪是去寻求帮助,简直是把石原亨往火坑里推。
特高课的水,那么好趟吗?
上海特高课的课长级别是不高,但人家还有总部,土原总课长的级别可是中将。
“竹本君,您别生气,是我鲁莽了,改天我去向石原君诚恳道歉。”
星野急忙说道,他知道石原亨如果愿意帮忙,等于自己多了一层强力外援。
他也确实打的这个主意。
武田浩以前便对他说过石原亨,他曾经做过调查。
石原亨表面上是个商人,但却极会钻营,不仅和不少军中的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,而且和细川智孝的关系极好。
加上松本将军对石原亨另眼相看,如果石原亨愿意,绝对能帮他对付三井阿木。
武田浩没明白这些,但竹本不傻,看透了一切。
“星野君,不用了,我会和石原君好好去说,今天先这样吧,告辞。”
竹本说完起身离开,武田浩被人当了枪,他却不会。
这件事他必须给石原亨提个醒。
虽然他相信,石原肯定能明白星野的用意,但他该表示的事情,一定要去。
他和星野没什么关系,石原亨才是他的贵人。
“你这么晚过来,就为了这件事?”
楚凌云还在石原商行,趁着今天过来,他顺便处理下这边生意上的事。
接收了竹本抄来的商行后,石原商行的规模扩大了不少,如今是真正的日本最大商行,虽说没办法和三井这样的大企业相比,但比起其他的公司来说强了不少。
石原商行的总资产,早已突破百万日元。
商行这么大,一定程度也牵扯了楚凌云部分精力,能让别人处理的,他尽量交给别人,但有些事必须他亲自来做。
如今他来商行的时间,已是增加了不少。
“石原君,星野浩三用心不良,武田君是被他欺骗的,星野这个人太可恶了。”
竹本恨恨说道,他今天是一点面子没给星野留。
吃着饭直接离开,那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。
“没关系,人不为己天诛地灭,他为了自己做这些无可厚非,况且我又没答应。”
楚凌云笑了笑,竹本很不错,楚凌云没想到他竟然看透了这些,并且特意过来提醒自己。
竹本的到来,倒是给了他个绝佳的理由。
相助星野,远不如直接对付星野方便,更容易帮石田小山扫清障碍。
“石原君,您是大度,但我看不惯他这么做,竟然把主意打到您的身上,星野该死,要不要我想办法做掉他?”
竹本愤怒的说道,他表现的越激动,越容易让石原亨看到他的忠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