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四十八章 成功一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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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份情报的内容大同小异，他们还没展开行动，行动的整体方案便到了楚凌云的桉头。
林国瑞确实不是他们的人，纯粹是个人渣，这样的人死不足惜，三井够坏的，想利用林国瑞陷害武田浩。
武田浩是日本军人，楚凌云对他并没有在意。
武田浩能升到副大队长，手上沾了不少中国人的血，他作战勇勐，被他亲手杀掉的中国人就有两位数。
这次的事情，武田浩本就是被楚凌云推出来的替死鬼。
不过他不能白死，他要死的有价值，让楚凌云利益最大化。
“组长，鲶鱼说玫瑰特怀，这次的主意几乎都是玫瑰出的，他不过帮忙查缺补漏。”
泥鳅笑着说道，鲶鱼在电文中说了不少玫瑰的坏话。
电文中他再次提出，江腾空很危险，现在三井对他越来越信任，需要提升对他的警戒。
鲶鱼这么想，楚凌云能够理解。
他本身是被策反的特工，潜伏在特高课非常的危险。
身边人太厉害的话，对他的潜伏不利。
“玫瑰不也说鲶鱼了。”
楚凌云笑道，这次的电文很有意思，两个潜伏特工互相告状。
江腾空在电文中特意提到了石田小山，石田小山是他曾经的下属，他了解石田小山的能力，石田特别心细，这点倒是和泥鳅有点相似。
这次虽然查错了，但他整体的过程并没有错。
石田如今是三井的铁杆，是三井的第一心腹，以后要多注意这个人，给予他一定的重视。
江腾空担心以后石田会查出真正的中国特工，必要的时候，可以除掉他。
“组长，他们互相牵制挺好，至少我们随时能了解到他们的情况，若有人不甘心被控制，第一时间我们便能察觉。”
泥鳅嘿嘿的笑着，两人参与的事，所汇报的只要相同，证明他们没有二心。
一旦出现不同，这边便能及时发现，两人中有人生出了异心。
有这点在，两人永远不会知道对方的身份，让他们暗里的去斗，只要在控制之内便行。
而且他们内斗，最头疼的是三井，而不是楚凌云。
“给他们回电，按照三井的安排去做，不过留下点线索，这是拿到三井把柄的好机会。”
楚凌云吩咐道，三井诬陷武田浩和星野不同。
星野那次的事，石原亨参与了，没有办法做三井单独的把柄。
让石原亨手里掌握这次事情的证据，对以后会有很大的帮助。
楚凌云没有想过策反三井，他这样的人普通的把柄策反不了。
哪怕他诬陷武田浩的事暴露，最多不过是撤职查办，有三井家族在，他不会有生命危险。
这就是身份的不同。
武田浩是平民出身，没有后台，否则不会想着借靠文社来提升自己。
“我去发报。”
泥鳅领命离去，鲶鱼和玫瑰的电文，必须他亲自去发，这是战情组的核心机密，除了他们两个外没人知道。
这件事，楚凌云可是连楚原和沉汉文都瞒着。
第二天一早三井便赶到办公室，他们的计划必须尽快执行，要在田俊将军没走之前，将屎盆子扣在武田浩的头上。
“茉莉到了吗？”
三井问道，江崎贺马上点头：“到了，昨晚到的，时间有点晚就没通知您。”
杭州距离上海不远，而且有火车，但茉莉并不是用火车送来的，为了她的安全，茉莉被杭州特高课的人开车送到了上海。
他们到的时候，时间确实有点晚。
“带我去看看。”
茉莉是这场戏的关键，三井向外走去，江崎贺急忙跟在他的身后。
茉莉被单独关押着，晚上到这后她没敢睡，半夜才算眯了会，现在已经醒了。
三井站在茉莉看不到的地方，仔细看了看。
茉莉年纪并不大，今年不过十八岁，不过这个时候的女孩结婚比较早，她十八岁的年纪算是大姑娘了。
估计因为想要嫁人，落入了林国瑞的圈套，最终遭此横难。
茉莉身上穿着花俏的衣服，妆容有点花，她在窑子里比较火，每天要接不少的客人，窑子里的人给她起了个新的名字，她敢反抗或者逃跑，立刻便要遭受毒打。
这半年里面，茉莉如同生活在地狱。
戏院的时候，虽然经常有客人对她吹口哨，说下流的话，甚至动手动脚，但也没有窑子里那么可怕。
在这边，她每天可是要真刀实枪的被男人欺负。
她确实恨林国瑞，恨不得生吃了他，她想过死，可惜根本没有机会，窑子里的人对她们这样的女孩非常有经验，绝对不可能让摇钱树就这么死了。
三井观察了会，石田和江腾空便一起来到了三井身边，他们到的时间稍晚一点。
主要是他们都要去接收情报，看看楚凌云给了他们什么样的回复。
石田首先说道：“课长，我昨天找过林国瑞，他愿意配合来换取活命的机会，为了保险起见，我想先演练一次，再让茉莉听到他的话。”
“可以，你考虑的很周到。”
三井赞许点头，石田则把林国瑞抬了过来，昨天受刑太重，林国瑞已无法自己走路。
好在他能说话，他的样子越惨，越能让武田浩相信他所说的话。
武田浩清楚自己的情况，但屈打成招下，什么样的口供得不到。
“昨天告诉你的话，说一遍。”
石田冷冷问道，林国瑞睁开眼睛，吞了口唾沫。
“给他喝点水。”
石田立刻吩咐道，林国瑞被治疗过，身上抹了药，并且给他用了磺胺，避免他感染发高烧。
在林国瑞这样的败类身上用磺胺，石田其实有点不情愿。
反正林国瑞必死，等他没有了利用价值，就是他的死期。
林国瑞小口喝了点水，虚弱的说道：“我是军事情报处战情组特工，代号龙卷风，我受命潜伏在上海，茉莉是我私下交的女朋友，后来我发现宪兵队的武田浩经常去看茉莉，我便以茉莉哥哥的身份和他接触……”
林国瑞很快说完，内容不算长，三井则是不断点头。
这样的说辞很不错，茉莉只要听到肯定会记下来，毕竟事关她的生死。
此时的茉莉，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带到这边，为什么被关进牢房。
“叫茉莉的那个女人到了？”
茉莉正躺着，身子突然一紧，她听到外面的人在议论自己。
“昨晚就到了。”
“看好她，林国瑞若是不招，这个女人就还有用。”
“这个林国瑞，吃了那么多苦头，何苦呢。”
外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小，听到林国瑞名字的时候茉莉便是一颤，很快眼睛变红，她做梦杀死了林国瑞无数次，没想到在这里又听到了这个恶魔的名字。
外面人说的不多，但让她明白，她是因为林国瑞才被带到了这。
“差不多了，带她出来。”
三井一直在暗中观察，等茉莉听到狱卒用汉语说过的话一个小时后，下令提审茉莉。
茉莉被带到了刑讯室。
她终于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，一个叫特高课的日本部门。
“茉莉，林国瑞是果党特工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，知不知道他这个身份？”
对茉莉是常规的刑讯，江腾空主持，这个过程是让茉莉了解自己的处境，并且知道林国瑞的身份。
“我不知道，他不是人，不是人。”
提起林国瑞，茉莉很是激动，不断的挣扎。
“你最好想清楚再说，若是提供不了有用的东西，林国瑞一旦投降，你就没了价值，必死无疑。”
江腾空冷冷说道，这样的刑讯，放在专业人的眼里漏洞百出。
但茉莉不是特工，她不会知道这是针对她的骗局。
茉莉果然冷静了下来。
她不怕死，早就不想活了，但她不能白死，她知道林国瑞还活着，让她因为林国瑞而死，她不甘心。
在江腾空的引导下，她很快说了一些东西，主要是林国瑞一些反常的情况。
这些情况，现在都变成了林国瑞是特工的‘证据。’
“组长，林国瑞招了。”
“真的，带我过去。”
江腾空惊喜的说道，立刻起身，刑讯室内只留下了茉莉一个人，并且没有关门。
茉莉身上的绳索并不牢固，看到没人，她急忙想办法挣开，过了会，她才小心的走向门口。
“我叫林国瑞，军事情报处战情组特工……”
旁边的刑讯室也没关门，茉莉听到林国瑞的声音身子再次一颤，她没敢乱动，小心的站在墙边。
两个刑讯室挨着，旁边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。
听到林国瑞曾经冒充过自己哥哥，茉莉更是咬牙切齿。
“你和武田浩是怎么联系的？”
旁边传来江腾空的问话声，江腾空本身做过潜伏工作，他的中文说的很好。
“一般是通过死信箱，另外他对茉莉念念不忘，经常问茉莉在哪，你们最好杀了这个女人，武田浩若是知道她在哪，肯定会来救她。”
林国瑞轻声回道，茉莉则有些发呆，武田浩一天就是日本人的名字，可他是谁，自己根本不知道。
“茉莉知道他吗？”江腾空知道。
“那个傻女人，什么也不知道，武田浩去戏院的时候没用自己的真名，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日本人，他在那叫武元。”
茉莉的身子再次一颤，她终于知道武田浩是谁了。
那个大哥哥一般的人，经常来看她的演出，并且给她送过花篮。
武元竟然是日本人，她之前真是没看出来。
武田浩去看戏的时候，大战结束没多久，他确实隐藏了自己日本人的身份，不想让别人对他产生仇视。
但他只是纯粹的欣赏，除了给茉莉送过点东西外，没有和茉莉说过任何话。
“你是怎么知道武田浩在宪兵司令部？”
江腾空再问，他不问，茉莉怎么知道武田浩在哪，又怎么上钩。
“我奉命调查过宪兵司令部，他是副大队长，我见过他，所以认出了他，我愿意帮你们指认他，只求你们饶我一命。”
“你若是早点合作，何必吃那么多苦头，今天你很配合，我会调查清楚你说的一切，将他带下去。”
建腾空吩咐道，几个人向外走去，茉莉吓了一跳，急忙坐回椅子上。
“等等，带林国瑞进来。”
江腾空来到门口，突然喊住了他们，几个人把林国瑞架到了刑讯室门口。
“这个女人就是茉莉吧？”
“是她，你们赶紧杀了她，不然武田浩知道肯定会救她，连我也要遭殃。”
林国瑞快速说道，茉莉再也忍不住，突然站起来，就往林国瑞这边扑来。
她双眼通红，自己被林国瑞害成了这样，他竟然还要继续加害自己。
“林国瑞，我要杀了你。”
茉莉凄厉尖叫，她还没靠近，两名日本士兵便拦住了她，重新给她绑上绳子，并且把她押到了牢房。
“长官，我做的可以吗？”
等茉莉被带走，林国瑞小心的问道，三井这会走了过来，茉莉刚才的一切，全被他看的清清楚楚。
“做的很不错，继续配合，你以后不仅能活，我还能让你做官。”
三井笑呵呵的说道，林国瑞不断道谢，他真以为自己有做官的机会，做起了美梦。
毕竟现在上海是日本人的天下，日本人如果愿意用他，做个小官非常的容易。
“课长，差不多了，茉莉肯定会记住她听到的话。”
等林国瑞被押下去，江腾空走过来笑呵呵说道，茉莉是计划中最重要的棋子，能不能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，就看茉莉会不会配合。
“我马上去见竹本。”
三井微笑点头，想让武田浩上钩，仅仅只有一个茉莉不够。
武田浩现在被限制自由，他压根出不来，哪有机会来对林国瑞下手。
这一次，他需要竹本的支持。
好在有上次的配合，他们建立了不错的关系，三井亲自去找竹本，双方再次合作，拿到武田浩背叛帝国的铁证。
竹本也在调查武田浩，三井有信心说服他。
宪兵司令部附近的一座茶楼，竹本来到茶楼，江崎贺立刻将他接了进去。
上次合作他们多次见面，彼此认识。
“三井课长，为什么约我在这见面？”
竹本略有些不满，真有事，去办公室找他就行，反而约他出来，鬼鬼祟祟的。
他现在做的是情报工作，偏偏看不起这些情报人员缩头缩脑的样子。
“我不方便进宪兵司令部，以免被武田浩看到。”
“武田浩？”竹本坐下，不明所以。
“我有了武田浩为中国人做事的证人。”
三井笑了笑，主动为竹本泡茶。
“证人？”竹本微微一怔。
武田浩身上是有疑点，但这几天的调查，他收效甚微。
蓝天戏院他做了调查，没有查出武田浩和那里的其他人有什么关系，茉莉又失踪，竹本也派人去找了，但没有任何收获。
另外汇丰银行他同样做了调查，武田浩确实经常去汇丰银行，但不是取钱，汇丰银行有股票业务，他是让里面的人帮自己买卖股票。
正因为如此，他去的次数多一点，根据竹本的调查，武田浩真的再买卖股票，并且赚了点钱。
他炒股的时间不长，没告诉过任何人，竹本并不知情。
“没错，证人，我抓到一名果党特工，他叫林国瑞，蓝天戏院的茉莉是他的女人。”
“茉莉，你找到了茉莉？”
竹本惊讶道，他找了这么久，没有茉莉一点的消息，没想到人被三井找到了。
“没错，茉莉在我的手中，不过她什么都不知道，关键是林国瑞，这是林国瑞的供词。”
三井拿出林国瑞签字画押的供词，竹本立刻接过去，详细看了起来。
内容不少，而且很详细，包括林国瑞如何知道武田浩的身份，怎么借机靠近他，又怎么策反了他。
“你不抓人，为什么找我？”
看完后，竹本抬起头，他没想到特高课调查的这么快，抓到了武田浩的上线。
他更愤怒的是，武田浩真的背叛了帝国。
亏他介绍武田浩进入文社，估计他进入文社，就是想套取情报。
还好他加入的时间不长，这次暴露了，以后他再也没有刺探情报的机会。
“我现在只有证人，没有证据，武田浩不是一般人，如果他不承认，只靠证人的话无法将他定罪。”
三井摇了摇头，他非常想抓人，证据如果是真的，他根本不会来见竹本，昨天便把武田浩带走了。
虽说只有证人，但这次的桉子太大，有了证人，他可以先把人抓起来。
证人是假的，经不起其他人的盘问，就必须让武田浩上当，主动送上门。
“他不是武田浩的上线吗？”竹本不解问道。
“不是，他只是策反武田浩的人，武田浩被策反后，有新的联络人和武田浩联系，所以他只知道武田浩最初泄露给他的那些小秘密，并不知道之后武田浩出卖过帝国的情报。”
“武田浩现在被调查，必然惊动了他的联络员，抓不到联络员，就拿不到武田浩叛国的铁证。”
三井解释道，策反专员而已，特高课这一套玩的很熟。
有人专门负责策反，有人专门负责联络收集情报，分工不同。
至于联络员，武田浩都被限制了自由，联络员早就撤离，这是个很合理的解释。
“你找我什么意思？”
竹本毕竟做了情报工作，哪怕不专业，三井一解释，他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。
三井手中的证据不足，只有一个证人，其他什么都没有，武田浩若是不承认，确实无法定罪。
“我想让你告诉武田浩，对他的调查结束了，他是清白的，恢复他的自由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竹本再次皱眉。
三井反问道：“如果武田浩知道林瑞国被捕，但没有招供，你认为他会是什么反应？”
“他肯定非常害怕，想逃跑，或者除掉林瑞国，以绝后患。”
竹本眼睛眯了眯，他明白了三井的意思，这是要引蛇出洞，让武田浩主动犯错。
“没错，他现在被限制，无法去做这些事，必须让他恢复行动能力，不过你放心，我会派最精锐的特工盯着他，保证他跑不掉。”
三井微笑点头，具体的过程他肯定不会告诉竹本，竹本可是他利用的对象。
全说出来，竹本就会知道武田浩是无辜的，怎么可能配合他。
“这件事我无法做主，我要汇报给松本将军，由他来做决定。”
“可以，你尽早去汇报，我们像上次那样好好合作，一定能让武田浩露出马脚。”
三井早就猜到竹本会这么说，顺着他的话回道。
“好，多谢你告诉我这些，等我消息。”
竹本起身，三井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。
等回到特高课的办公室，石田立刻走了进来。
“课长，竹本去了石原商行。”
“什么时候？”
“他回到宪兵司令部没几分钟，便开车出门了。”
石田监视着竹本，他的行动全在三井的掌握之中。
“果然如此。”
三井眯了眯眼，这其实是他最担心的事，他的谎言欺骗竹本很容易，但不知道能不能骗过石原亨。
好在石原亨是个商人，并不是特工，他知道的线索有限，应该不会有什么疑心。
石原商行，竹本在茶室内，跪坐在楚凌云的对面。
“事情就是这样，石原君，是我不好，被人蒙骗，将这个帝国败类介绍进了文社，他如果被抓，会不会对文社有什么危害？”
竹本确实是一心为文社着想，或者说，他为石原亨着想，怕给石原亨带来麻烦。
而这里面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自己，石原亨在，他以后才能有更好的发展，石原亨不能出事。
“没事，你之前并不知道这些，包括我也没看出他竟然在为中国人做事。”
楚凌云摇了摇头，这么简单的谎言，竟然把竹本给骗住了。
楚凌云哪怕事先不知情，只要今天竹本来汇报，他立刻就能发现里面的疑点和猫腻。
既然抓到了策反武田浩的人，根本没必要放他自由，让武田浩知道林国瑞被抓，他自己就会着急。
惊动武田浩的方法非常的多，最简单的方式，竹本把他喊到办公室，特高课打来电话，故意说漏嘴，抓到了林国瑞。
若他真被策反，听到林国瑞的名字就会有所行动。
被策反的人，压根不敢冒险。
“石原君，三井的要求我觉得很有道理，要答应他吗？”
竹本来这里真正的目的是取经，他当情报处长的时间不长，不知道该怎么做。
“答应，但不要立刻答应。”
楚凌云回道，竹本露出愕然，什么叫答应，不要立刻答应？
难道要拖一下吗？
这样的事可不能拖，随时有可能出现意外。
“为什么？”竹本不解，疑惑问道。
“三井和武田浩本就有仇怨，你先调查清楚林国瑞是不是真的被他抓了，又是否真的招了供，然后问清楚他们，如果武田浩知道林国瑞被捕，没有任何行动，特高课会怎么做。”
楚凌云解释道，竹本则恍然，石原君说的没错，现在全是三井的一面之词，他并没有核实过。
没有核实过的事，确实不能那么急着答应。
他们是私下见面，竹本没有任何证据，如果武田浩解除限制逃了，特高课又不承认，到时候所有的责任将落在他的头上。
“多谢石原君为我着想，还是您心细，三井万一骗了我，这次我肯定要被严厉处分。”
竹本低下头，对楚凌云道谢。
这次轮到楚凌云迷湖，他什么时候替竹本着想了，不过是正常应有的反应，竹本没想起来，他若是想不到，那肯定会被三井所怀疑。
“竹本君，我们是一家人，不用客气。”
楚凌云笑了笑，随便竹本误会吧，他没必要解释清楚。
“没错，我们是一家人。”
竹本咧嘴笑道，石原亨总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边，不过石原亨确实做到了，每次都为他们考虑，而且每次考虑的那么周到。
“课长，竹本回去了。”
石原再次来到办公室，三井立刻看向手表，从竹本到石原商行，再到他离开，一共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时间。
时间不长，石原亨应该没有怀疑。
否则竹本不会这么快离开。
“继续盯着他，看他做什么？”
三井命令道，没多久，石原再次过来汇报，竹本回去之后，派出了他手下去了租界和蓝天戏院。
特高课没有对宪兵司令部进行电话监听，但却吩咐了杭州那边。
杭州的人汇报，杭州宪兵队有人去了茉莉之前所在的窑子，想必是去做调查。
“课长，他是在核实情况。”
石田小声说道，三井则露出笑容，没错，竹本所做的一切，就是在核实他所说的情报是否为真。
这是基本，肯定是石原亨提醒了他，石原亨确实精明，可惜不是情报人员，不清楚他的计谋有多么的高明。
这一次，他算是骗过了石原亨。
“估计快有人来替他们打听情况了。”
三井笑眯眯说道，没一会真有人来了特高课，是司令部的人，三井向他说明了情况，并且让他见到了林国瑞。
司令部的人简单问了林国瑞一些问题，随即离开。
竹本上钩了，现在他已经确定林国瑞在自己的手中，他同样想早点拿到武田浩的证据，接下来他肯定会同意自己的计划。
“将军，武田浩确实投靠了中国人，特高课已经抓到了策反他的林国瑞。”
竹本查清楚一切，确信三井没有欺骗自己，来到了松本将军的办公室。
“有证据了？抓人吧。”
松本将军脸色紧了紧，武田浩真的叛变了，实在可恶。
“将军，特高课的三井说，他只抓到了策反武田浩的人，并没有任何物证，如果武田浩死不承认，无法将他定罪。”
“只有人证，没有物证？”松本问道。
“是这样的，我找了司令部的人去见过林国瑞，林国瑞承认了，但林国瑞只负责策反，武田浩有专门的联络员，他并不知道武田浩泄露过哪些情报。”
竹本解释道，武田浩是中左，不是普通人，哪怕是松本将军想要抓他，也需要足够的证据。
没有证据最多将他免职，不能直接处罚，否则会让其他人不服。
“特高课想让我们解除对武田浩的限制，然后让武田浩知道林国瑞被抓的消息，迫使他犯错，拿到铁证，再将他抓捕。”
“三井说了，他们会派出最专业的特工盯住武田浩，保证他逃不了。”
竹本把三井的计划全部说了出来，这件事必须汇报。
“可以，不过你告诉特高课的人，拿到证据后，必须由我们宪兵司令部先审。”
松本答应了，证据不足，那就找足证据。
若是找不到证据，最后强行抓人也不迟，松本可不是心软的人，慈不掌兵，手下出了叛国的人，只要怀疑到他，必然要将他除掉。
有证据明杀，没证据暗除。
总之，武田浩这次死定了。
“好，我会告诉特高课的三井。”
竹本立刻应道，很快他回了办公室，给三井打过去电话。
“交给你们先审不符合规矩啊，竹本处长，要不我们一起审吧，这个桉子联合侦办，人可以在你们那审，但我们的人必须参与审问。”
竹本的要求，早被他们之前所想过。
三井心中有应付的方案，果然，竹本没有反对，得到松本将军的同意后，答应了这一要求。
桉子是特高课办的，林国瑞是他们抓到的，接下来还要他们来诱使武田浩犯错。
抓到人后，让宪兵司令部先审，特高课肯定不会答应。
联合侦办，又是在自己的地盘审问，特高课不过是第一时间参与审问，这个要求无法拒绝。
“课长，我们的计划成功一半了。”
三井打电话的时候，石田就在一旁，笑呵呵的说道。
“是啊，接下来就看武田浩怎么犯错了，只要他一动，任何人也不会相信他的话，酷刑之下，他肯定会招供。”
三井满意笑道，屈打成招，他们是专业的，而且可以引导审问，让武田浩按照他们想的内容去说。
两份情报的内容大同小异，他们还没展开行动，行动的整体方案便到了楚凌云的桉头。
林国瑞确实不是他们的人，纯粹是个人渣，这样的人死不足惜，三井够坏的，想利用林国瑞陷害武田浩。
武田浩是日本军人，楚凌云对他并没有在意。
武田浩能升到副大队长，手上沾了不少中国人的血，他作战勇勐，被他亲手杀掉的中国人就有两位数。
这次的事情，武田浩本就是被楚凌云推出来的替死鬼。
不过他不能白死，他要死的有价值，让楚凌云利益最大化。
“组长，鲶鱼说玫瑰特怀，这次的主意几乎都是玫瑰出的，他不过帮忙查缺补漏。”
泥鳅笑着说道，鲶鱼在电文中说了不少玫瑰的坏话。
电文中他再次提出，江腾空很危险，现在三井对他越来越信任，需要提升对他的警戒。
鲶鱼这么想，楚凌云能够理解。
他本身是被策反的特工，潜伏在特高课非常的危险。
身边人太厉害的话，对他的潜伏不利。
“玫瑰不也说鲶鱼了。”
楚凌云笑道，这次的电文很有意思，两个潜伏特工互相告状。
江腾空在电文中特意提到了石田小山，石田小山是他曾经的下属，他了解石田小山的能力，石田特别心细，这点倒是和泥鳅有点相似。
这次虽然查错了，但他整体的过程并没有错。
石田如今是三井的铁杆，是三井的第一心腹，以后要多注意这个人，给予他一定的重视。
江腾空担心以后石田会查出真正的中国特工，必要的时候，可以除掉他。
“组长，他们互相牵制挺好，至少我们随时能了解到他们的情况，若有人不甘心被控制，第一时间我们便能察觉。”
泥鳅嘿嘿的笑着，两人参与的事，所汇报的只要相同，证明他们没有二心。
一旦出现不同，这边便能及时发现，两人中有人生出了异心。
有这点在，两人永远不会知道对方的身份，让他们暗里的去斗，只要在控制之内便行。
而且他们内斗，最头疼的是三井，而不是楚凌云。
“给他们回电，按照三井的安排去做，不过留下点线索，这是拿到三井把柄的好机会。”
楚凌云吩咐道，三井诬陷武田浩和星野不同。
星野那次的事，石原亨参与了，没有办法做三井单独的把柄。
让石原亨手里掌握这次事情的证据，对以后会有很大的帮助。
楚凌云没有想过策反三井，他这样的人普通的把柄策反不了。
哪怕他诬陷武田浩的事暴露，最多不过是撤职查办，有三井家族在，他不会有生命危险。
这就是身份的不同。
武田浩是平民出身，没有后台，否则不会想着借靠文社来提升自己。
“我去发报。”
泥鳅领命离去，鲶鱼和玫瑰的电文，必须他亲自去发，这是战情组的核心机密，除了他们两个外没人知道。
这件事，楚凌云可是连楚原和沉汉文都瞒着。
第二天一早三井便赶到办公室，他们的计划必须尽快执行，要在田俊将军没走之前，将屎盆子扣在武田浩的头上。
“茉莉到了吗？”
三井问道，江崎贺马上点头：“到了，昨晚到的，时间有点晚就没通知您。”
杭州距离上海不远，而且有火车，但茉莉并不是用火车送来的，为了她的安全，茉莉被杭州特高课的人开车送到了上海。
他们到的时候，时间确实有点晚。
“带我去看看。”
茉莉是这场戏的关键，三井向外走去，江崎贺急忙跟在他的身后。
茉莉被单独关押着，晚上到这后她没敢睡，半夜才算眯了会，现在已经醒了。
三井站在茉莉看不到的地方，仔细看了看。
茉莉年纪并不大，今年不过十八岁，不过这个时候的女孩结婚比较早，她十八岁的年纪算是大姑娘了。
估计因为想要嫁人，落入了林国瑞的圈套，最终遭此横难。
茉莉身上穿着花俏的衣服，妆容有点花，她在窑子里比较火，每天要接不少的客人，窑子里的人给她起了个新的名字，她敢反抗或者逃跑，立刻便要遭受毒打。
这半年里面，茉莉如同生活在地狱。
戏院的时候，虽然经常有客人对她吹口哨，说下流的话，甚至动手动脚，但也没有窑子里那么可怕。
在这边，她每天可是要真刀实枪的被男人欺负。
她确实恨林国瑞，恨不得生吃了他，她想过死，可惜根本没有机会，窑子里的人对她们这样的女孩非常有经验，绝对不可能让摇钱树就这么死了。
三井观察了会，石田和江腾空便一起来到了三井身边，他们到的时间稍晚一点。
主要是他们都要去接收情报，看看楚凌云给了他们什么样的回复。
石田首先说道：“课长，我昨天找过林国瑞，他愿意配合来换取活命的机会，为了保险起见，我想先演练一次，再让茉莉听到他的话。”
“可以，你考虑的很周到。”
三井赞许点头，石田则把林国瑞抬了过来，昨天受刑太重，林国瑞已无法自己走路。
好在他能说话，他的样子越惨，越能让武田浩相信他所说的话。
武田浩清楚自己的情况，但屈打成招下，什么样的口供得不到。
“昨天告诉你的话，说一遍。”
石田冷冷问道，林国瑞睁开眼睛，吞了口唾沫。
“给他喝点水。”
石田立刻吩咐道，林国瑞被治疗过，身上抹了药，并且给他用了磺胺，避免他感染发高烧。
在林国瑞这样的败类身上用磺胺，石田其实有点不情愿。
反正林国瑞必死，等他没有了利用价值，就是他的死期。
林国瑞小口喝了点水，虚弱的说道：“我是军事情报处战情组特工，代号龙卷风，我受命潜伏在上海，茉莉是我私下交的女朋友，后来我发现宪兵队的武田浩经常去看茉莉，我便以茉莉哥哥的身份和他接触……”
林国瑞很快说完，内容不算长，三井则是不断点头。
这样的说辞很不错，茉莉只要听到肯定会记下来，毕竟事关她的生死。
此时的茉莉，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带到这边，为什么被关进牢房。
“叫茉莉的那个女人到了？”
茉莉正躺着，身子突然一紧，她听到外面的人在议论自己。
“昨晚就到了。”
“看好她，林国瑞若是不招，这个女人就还有用。”
“这个林国瑞，吃了那么多苦头，何苦呢。”
外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小，听到林国瑞名字的时候茉莉便是一颤，很快眼睛变红，她做梦杀死了林国瑞无数次，没想到在这里又听到了这个恶魔的名字。
外面人说的不多，但让她明白，她是因为林国瑞才被带到了这。
“差不多了，带她出来。”
三井一直在暗中观察，等茉莉听到狱卒用汉语说过的话一个小时后，下令提审茉莉。
茉莉被带到了刑讯室。
她终于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，一个叫特高课的日本部门。
“茉莉，林国瑞是果党特工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，知不知道他这个身份？”
对茉莉是常规的刑讯，江腾空主持，这个过程是让茉莉了解自己的处境，并且知道林国瑞的身份。
“我不知道，他不是人，不是人。”
提起林国瑞，茉莉很是激动，不断的挣扎。
“你最好想清楚再说，若是提供不了有用的东西，林国瑞一旦投降，你就没了价值，必死无疑。”
江腾空冷冷说道，这样的刑讯，放在专业人的眼里漏洞百出。
但茉莉不是特工，她不会知道这是针对她的骗局。
茉莉果然冷静了下来。
她不怕死，早就不想活了，但她不能白死，她知道林国瑞还活着，让她因为林国瑞而死，她不甘心。
在江腾空的引导下，她很快说了一些东西，主要是林国瑞一些反常的情况。
这些情况，现在都变成了林国瑞是特工的‘证据。’
“组长，林国瑞招了。”
“真的，带我过去。”
江腾空惊喜的说道，立刻起身，刑讯室内只留下了茉莉一个人，并且没有关门。
茉莉身上的绳索并不牢固，看到没人，她急忙想办法挣开，过了会，她才小心的走向门口。
“我叫林国瑞，军事情报处战情组特工……”
旁边的刑讯室也没关门，茉莉听到林国瑞的声音身子再次一颤，她没敢乱动，小心的站在墙边。
两个刑讯室挨着，旁边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。
听到林国瑞曾经冒充过自己哥哥，茉莉更是咬牙切齿。
“你和武田浩是怎么联系的？”
旁边传来江腾空的问话声，江腾空本身做过潜伏工作，他的中文说的很好。
“一般是通过死信箱，另外他对茉莉念念不忘，经常问茉莉在哪，你们最好杀了这个女人，武田浩若是知道她在哪，肯定会来救她。”
林国瑞轻声回道，茉莉则有些发呆，武田浩一天就是日本人的名字，可他是谁，自己根本不知道。
“茉莉知道他吗？”江腾空知道。
“那个傻女人，什么也不知道，武田浩去戏院的时候没用自己的真名，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日本人，他在那叫武元。”
茉莉的身子再次一颤，她终于知道武田浩是谁了。
那个大哥哥一般的人，经常来看她的演出，并且给她送过花篮。
武元竟然是日本人，她之前真是没看出来。
武田浩去看戏的时候，大战结束没多久，他确实隐藏了自己日本人的身份，不想让别人对他产生仇视。
但他只是纯粹的欣赏，除了给茉莉送过点东西外，没有和茉莉说过任何话。
“你是怎么知道武田浩在宪兵司令部？”
江腾空再问，他不问，茉莉怎么知道武田浩在哪，又怎么上钩。
“我奉命调查过宪兵司令部，他是副大队长，我见过他，所以认出了他，我愿意帮你们指认他，只求你们饶我一命。”
“你若是早点合作，何必吃那么多苦头，今天你很配合，我会调查清楚你说的一切，将他带下去。”
建腾空吩咐道，几个人向外走去，茉莉吓了一跳，急忙坐回椅子上。
“等等，带林国瑞进来。”
江腾空来到门口，突然喊住了他们，几个人把林国瑞架到了刑讯室门口。
“这个女人就是茉莉吧？”
“是她，你们赶紧杀了她，不然武田浩知道肯定会救她，连我也要遭殃。”
林国瑞快速说道，茉莉再也忍不住，突然站起来，就往林国瑞这边扑来。
她双眼通红，自己被林国瑞害成了这样，他竟然还要继续加害自己。
“林国瑞，我要杀了你。”
茉莉凄厉尖叫，她还没靠近，两名日本士兵便拦住了她，重新给她绑上绳子，并且把她押到了牢房。
“长官，我做的可以吗？”
等茉莉被带走，林国瑞小心的问道，三井这会走了过来，茉莉刚才的一切，全被他看的清清楚楚。
“做的很不错，继续配合，你以后不仅能活，我还能让你做官。”
三井笑呵呵的说道，林国瑞不断道谢，他真以为自己有做官的机会，做起了美梦。
毕竟现在上海是日本人的天下，日本人如果愿意用他，做个小官非常的容易。
“课长，差不多了，茉莉肯定会记住她听到的话。”
等林国瑞被押下去，江腾空走过来笑呵呵说道，茉莉是计划中最重要的棋子，能不能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，就看茉莉会不会配合。
“我马上去见竹本。”
三井微笑点头，想让武田浩上钩，仅仅只有一个茉莉不够。
武田浩现在被限制自由，他压根出不来，哪有机会来对林国瑞下手。
这一次，他需要竹本的支持。
好在有上次的配合，他们建立了不错的关系，三井亲自去找竹本，双方再次合作，拿到武田浩背叛帝国的铁证。
竹本也在调查武田浩，三井有信心说服他。
宪兵司令部附近的一座茶楼，竹本来到茶楼，江崎贺立刻将他接了进去。
上次合作他们多次见面，彼此认识。
“三井课长，为什么约我在这见面？”
竹本略有些不满，真有事，去办公室找他就行，反而约他出来，鬼鬼祟祟的。
他现在做的是情报工作，偏偏看不起这些情报人员缩头缩脑的样子。
“我不方便进宪兵司令部，以免被武田浩看到。”
“武田浩？”竹本坐下，不明所以。
“我有了武田浩为中国人做事的证人。”
三井笑了笑，主动为竹本泡茶。
“证人？”竹本微微一怔。
武田浩身上是有疑点，但这几天的调查，他收效甚微。
蓝天戏院他做了调查，没有查出武田浩和那里的其他人有什么关系，茉莉又失踪，竹本也派人去找了，但没有任何收获。
另外汇丰银行他同样做了调查，武田浩确实经常去汇丰银行，但不是取钱，汇丰银行有股票业务，他是让里面的人帮自己买卖股票。
正因为如此，他去的次数多一点，根据竹本的调查，武田浩真的再买卖股票，并且赚了点钱。
他炒股的时间不长，没告诉过任何人，竹本并不知情。
“没错，证人，我抓到一名果党特工，他叫林国瑞，蓝天戏院的茉莉是他的女人。”
“茉莉，你找到了茉莉？”
竹本惊讶道，他找了这么久，没有茉莉一点的消息，没想到人被三井找到了。
“没错，茉莉在我的手中，不过她什么都不知道，关键是林国瑞，这是林国瑞的供词。”
三井拿出林国瑞签字画押的供词，竹本立刻接过去，详细看了起来。
内容不少，而且很详细，包括林国瑞如何知道武田浩的身份，怎么借机靠近他，又怎么策反了他。
“你不抓人，为什么找我？”
看完后，竹本抬起头，他没想到特高课调查的这么快，抓到了武田浩的上线。
他更愤怒的是，武田浩真的背叛了帝国。
亏他介绍武田浩进入文社，估计他进入文社，就是想套取情报。
还好他加入的时间不长，这次暴露了，以后他再也没有刺探情报的机会。
“我现在只有证人，没有证据，武田浩不是一般人，如果他不承认，只靠证人的话无法将他定罪。”
三井摇了摇头，他非常想抓人，证据如果是真的，他根本不会来见竹本，昨天便把武田浩带走了。
虽说只有证人，但这次的桉子太大，有了证人，他可以先把人抓起来。
证人是假的，经不起其他人的盘问，就必须让武田浩上当，主动送上门。
“他不是武田浩的上线吗？”竹本不解问道。
“不是，他只是策反武田浩的人，武田浩被策反后，有新的联络人和武田浩联系，所以他只知道武田浩最初泄露给他的那些小秘密，并不知道之后武田浩出卖过帝国的情报。”
“武田浩现在被调查，必然惊动了他的联络员，抓不到联络员，就拿不到武田浩叛国的铁证。”
三井解释道，策反专员而已，特高课这一套玩的很熟。
有人专门负责策反，有人专门负责联络收集情报，分工不同。
至于联络员，武田浩都被限制了自由，联络员早就撤离，这是个很合理的解释。
“你找我什么意思？”
竹本毕竟做了情报工作，哪怕不专业，三井一解释，他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。
三井手中的证据不足，只有一个证人，其他什么都没有，武田浩若是不承认，确实无法定罪。
“我想让你告诉武田浩，对他的调查结束了，他是清白的，恢复他的自由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竹本再次皱眉。
三井反问道：“如果武田浩知道林瑞国被捕，但没有招供，你认为他会是什么反应？”
“他肯定非常害怕，想逃跑，或者除掉林瑞国，以绝后患。”
竹本眼睛眯了眯，他明白了三井的意思，这是要引蛇出洞，让武田浩主动犯错。
“没错，他现在被限制，无法去做这些事，必须让他恢复行动能力，不过你放心，我会派最精锐的特工盯着他，保证他跑不掉。”
三井微笑点头，具体的过程他肯定不会告诉竹本，竹本可是他利用的对象。
全说出来，竹本就会知道武田浩是无辜的，怎么可能配合他。
“这件事我无法做主，我要汇报给松本将军，由他来做决定。”
“可以，你尽早去汇报，我们像上次那样好好合作，一定能让武田浩露出马脚。”
三井早就猜到竹本会这么说，顺着他的话回道。
“好，多谢你告诉我这些，等我消息。”
竹本起身，三井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。
等回到特高课的办公室，石田立刻走了进来。
“课长，竹本去了石原商行。”
“什么时候？”
“他回到宪兵司令部没几分钟，便开车出门了。”
石田监视着竹本，他的行动全在三井的掌握之中。
“果然如此。”
三井眯了眯眼，这其实是他最担心的事，他的谎言欺骗竹本很容易，但不知道能不能骗过石原亨。
好在石原亨是个商人，并不是特工，他知道的线索有限，应该不会有什么疑心。
石原商行，竹本在茶室内，跪坐在楚凌云的对面。
“事情就是这样，石原君，是我不好，被人蒙骗，将这个帝国败类介绍进了文社，他如果被抓，会不会对文社有什么危害？”
竹本确实是一心为文社着想，或者说，他为石原亨着想，怕给石原亨带来麻烦。
而这里面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自己，石原亨在，他以后才能有更好的发展，石原亨不能出事。
“没事，你之前并不知道这些，包括我也没看出他竟然在为中国人做事。”
楚凌云摇了摇头，这么简单的谎言，竟然把竹本给骗住了。
楚凌云哪怕事先不知情，只要今天竹本来汇报，他立刻就能发现里面的疑点和猫腻。
既然抓到了策反武田浩的人，根本没必要放他自由，让武田浩知道林国瑞被抓，他自己就会着急。
惊动武田浩的方法非常的多，最简单的方式，竹本把他喊到办公室，特高课打来电话，故意说漏嘴，抓到了林国瑞。
若他真被策反，听到林国瑞的名字就会有所行动。
被策反的人，压根不敢冒险。
“石原君，三井的要求我觉得很有道理，要答应他吗？”
竹本来这里真正的目的是取经，他当情报处长的时间不长，不知道该怎么做。
“答应，但不要立刻答应。”
楚凌云回道，竹本露出愕然，什么叫答应，不要立刻答应？
难道要拖一下吗？
这样的事可不能拖，随时有可能出现意外。
“为什么？”竹本不解，疑惑问道。
“三井和武田浩本就有仇怨，你先调查清楚林国瑞是不是真的被他抓了，又是否真的招了供，然后问清楚他们，如果武田浩知道林国瑞被捕，没有任何行动，特高课会怎么做。”
楚凌云解释道，竹本则恍然，石原君说的没错，现在全是三井的一面之词，他并没有核实过。
没有核实过的事，确实不能那么急着答应。
他们是私下见面，竹本没有任何证据，如果武田浩解除限制逃了，特高课又不承认，到时候所有的责任将落在他的头上。
“多谢石原君为我着想，还是您心细，三井万一骗了我，这次我肯定要被严厉处分。”
竹本低下头，对楚凌云道谢。
这次轮到楚凌云迷湖，他什么时候替竹本着想了，不过是正常应有的反应，竹本没想起来，他若是想不到，那肯定会被三井所怀疑。
“竹本君，我们是一家人，不用客气。”
楚凌云笑了笑，随便竹本误会吧，他没必要解释清楚。
“没错，我们是一家人。”
竹本咧嘴笑道，石原亨总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边，不过石原亨确实做到了，每次都为他们考虑，而且每次考虑的那么周到。
“课长，竹本回去了。”
石原再次来到办公室，三井立刻看向手表，从竹本到石原商行，再到他离开，一共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时间。
时间不长，石原亨应该没有怀疑。
否则竹本不会这么快离开。
“继续盯着他，看他做什么？”
三井命令道，没多久，石原再次过来汇报，竹本回去之后，派出了他手下去了租界和蓝天戏院。
特高课没有对宪兵司令部进行电话监听，但却吩咐了杭州那边。
杭州的人汇报，杭州宪兵队有人去了茉莉之前所在的窑子，想必是去做调查。
“课长，他是在核实情况。”
石田小声说道，三井则露出笑容，没错，竹本所做的一切，就是在核实他所说的情报是否为真。
这是基本，肯定是石原亨提醒了他，石原亨确实精明，可惜不是情报人员，不清楚他的计谋有多么的高明。
这一次，他算是骗过了石原亨。
“估计快有人来替他们打听情况了。”
三井笑眯眯说道，没一会真有人来了特高课，是司令部的人，三井向他说明了情况，并且让他见到了林国瑞。
司令部的人简单问了林国瑞一些问题，随即离开。
竹本上钩了，现在他已经确定林国瑞在自己的手中，他同样想早点拿到武田浩的证据，接下来他肯定会同意自己的计划。
“将军，武田浩确实投靠了中国人，特高课已经抓到了策反他的林国瑞。”
竹本查清楚一切，确信三井没有欺骗自己，来到了松本将军的办公室。
“有证据了？抓人吧。”
松本将军脸色紧了紧，武田浩真的叛变了，实在可恶。
“将军，特高课的三井说，他只抓到了策反武田浩的人，并没有任何物证，如果武田浩死不承认，无法将他定罪。”
“只有人证，没有物证？”松本问道。
“是这样的，我找了司令部的人去见过林国瑞，林国瑞承认了，但林国瑞只负责策反，武田浩有专门的联络员，他并不知道武田浩泄露过哪些情报。”
竹本解释道，武田浩是中左，不是普通人，哪怕是松本将军想要抓他，也需要足够的证据。
没有证据最多将他免职，不能直接处罚，否则会让其他人不服。
“特高课想让我们解除对武田浩的限制，然后让武田浩知道林国瑞被抓的消息，迫使他犯错，拿到铁证，再将他抓捕。”
“三井说了，他们会派出最专业的特工盯住武田浩，保证他逃不了。”
竹本把三井的计划全部说了出来，这件事必须汇报。
“可以，不过你告诉特高课的人，拿到证据后，必须由我们宪兵司令部先审。”
松本答应了，证据不足，那就找足证据。
若是找不到证据，最后强行抓人也不迟，松本可不是心软的人，慈不掌兵，手下出了叛国的人，只要怀疑到他，必然要将他除掉。
有证据明杀，没证据暗除。
总之，武田浩这次死定了。
“好，我会告诉特高课的三井。”
竹本立刻应道，很快他回了办公室，给三井打过去电话。
“交给你们先审不符合规矩啊，竹本处长，要不我们一起审吧，这个桉子联合侦办，人可以在你们那审，但我们的人必须参与审问。”
竹本的要求，早被他们之前所想过。
三井心中有应付的方案，果然，竹本没有反对，得到松本将军的同意后，答应了这一要求。
桉子是特高课办的，林国瑞是他们抓到的，接下来还要他们来诱使武田浩犯错。
抓到人后，让宪兵司令部先审，特高课肯定不会答应。
联合侦办，又是在自己的地盘审问，特高课不过是第一时间参与审问，这个要求无法拒绝。
“课长，我们的计划成功一半了。”
三井打电话的时候，石田就在一旁，笑呵呵的说道。
“是啊，接下来就看武田浩怎么犯错了，只要他一动，任何人也不会相信他的话，酷刑之下，他肯定会招供。”
三井满意笑道，屈打成招，他们是专业的，而且可以引导审问，让武田浩按照他们想的内容去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