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八十三章 亲自迎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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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带我去看看情况。”
三井向外走去,上次石田盯住了人,他一开始并没去,等最后过去的时候,已到了收网的时候。
这次他要亲自去看看,否则心里不安。
委任书的照片他看到了,给予的军衔是少尉,级别是不高,但只要找到人,顺着这条线,便有希望抓到更多的人。
“是。”
江腾空应道,这两名青帮弟子全在法租界,距离稍稍有点远。
在车上,江腾空汇报了他找到这两人的过程。
江腾空一直和租界内的青帮弟子有联系,这点三井知道,江腾空对那些低级的青帮弟子开出高额悬赏,谁能提提供中国特工的线索,只要确定身份,给予二百大洋的奖励。
重赏之下必有勇夫,没多久他便收到了举报。
有个小混混主动找上了他,告诉他知道谁是军统的特工,但要求一千大洋,二百大洋太少。
他拿了钱就要跑路,不会留在上海。
他举报的人,正是他的老大。
这位青帮小头目,有次喝多了吹牛,拿出了他的委任状,吹嘘他现在是果党军官,没想到被手下小弟举报。
本来江腾空得到消息后,想利用慢慢查的方式,一点一点找到人,现在好了,不用他费劲脑汁去想怎么发现他们的身份,有了这个举报,他立刻盯住了那个小头目。
之后趁小头目不在家的时候,搜查了他的住处。
他的东XZ在了房梁上,房梁的木头很厚,他掏出了一个小洞,东西便藏在了里面。
自以为藏的严实,结果没多久便被江腾空的手下找到。
连一点反侦查布置都没有,省了江腾空麻烦。
有了十足的证据,江腾空马上过来汇报。
“干的不错,钱给了吗?”
“先给了五百,剩下的还没给,您看要不要给他?”
江腾空回道,不给钱,那个青帮弟子不说是谁,必须先给他一半,等确认身份后再给他剩下的一半。
江腾空给了他五百大洋,同时威胁他,若是敢欺骗他们,必死无疑。
“给他,派人盯住他,他不是要跑吗,出城之后,马上将他解决掉,钱再拿回来。”
三井冷哼了声,特高课的钱不少,但被一个小混混勒索,三井很不爽。
特高课的钱,他有命拿,没命花。
正好他要离开上海,在外面杀了他,神不知鬼不觉,所有的钱又能全部拿回来。
“课长,您放心,我保证做的漂亮。”
江腾空笑道,杀人很简单,一个小混混他更不在意。
“你做事我很放心。”
三井表扬道,江腾空确实让他很省心,估计是和做过情报主官有关,毕竟当初江腾空在武汉做了好几年。
“谢课长夸奖。”
江腾空笑着低头,车子开进法租界,很快他们到了监视点,这名青帮小头目住的房子并不怎么样,他就是个小老大,手下十几个人而已。
每天靠着敲诈勒索,收点保护费,花钱又大手大脚,根本没什么积蓄。
没钱,住的也就一般。
难怪小弟会背叛他,他自己过成这个样子,怎么能让小弟过的更好?
一千大洋,换个城市,省着点用,或者做点事,足够生活很长时间。
“目标在家吗?”
到了监视点,江腾空问道,手下立刻点头:“在,到现在还没起。”
“昨天他回来的很晚,又喜欢睡懒觉,这会估计还睡着呢。”
江腾空主动解释,三井没有说话,拿起桌子上的监视记录翻看。
江腾空是昨天建立的监视点,不过昨天便成功安装了窃听器,目标叫刘友淳,家里就他一个人,除了回来睡觉,平时不在家。
家里没有开火,刘友淳从不在家里吃饭。
上次提供情报,军统给了他三十块大洋的奖励,现在还没花完,正在花天酒地。
监听记录里没什么东西,刘友淳昨天回来倒头便睡,一句话都没说,没有监听到任何有用的东西。
至于监视,一个跑出去胡吃海喝的混混,能监视到什么。
“对他的调查结果呢?”
三井主动问,江腾空立刻回道:“刘友淳是季卿的手下,不过他距离季卿距离很远,够不着,他跟的老大是跟着秃鹫的,刘友淳二十五岁,十三岁便开始在街上混,没有什么文化,识字不多,不过敢打敢拼,在这一块小有名气。”
“他是真的混混?”
三井眉角一跳,真的混混,怎么可能是军统的特工,而且还在战情组?
战情组是他们最强大的对手,里面全部是精英,不可能要这样的小混混。
三井的心里,再次起了狐疑。
“是真的,我确定过了。”
江腾空点头,这个人的情况中国人虽然没说,但他能猜到。
肯定不是真正的特工,估计是刚刚发展过来,特意送给他立功。
这样挺好,至少他是真正的战情组特工,足够他交差。
江腾空确实聪明,猜到了真相。
“委任书是真的吗?”
三井有点不放心,土生土长的小混混,没有可能进入战情组,虽然他看不起中国特工,但必须承认,中国人进步的很快,他们的实力正在飞速增长。
特别是楚凌云的战情组,在整个中国都是佼佼者。
“从照片来看,是真的。”
江腾空点头,三井想了会,再次摇头:“我感觉有古怪,不要盯了,抓人。”
三井不相信他是战情组的人,生怕被蒙骗,浪费时间和精力。
不管他是不是,肯定不能放过他,先抓了再说。
此时他正在睡觉,完全可以秘捕,这样的小混混很容易招供,如果他真的是,再把他送回来。
“课长,不找出他的上线,咱们直接抓人?”
江腾空瞪大眼睛,刚找到人,这个人明显不是重要角色,这个时候抓,很可能会打草惊蛇。
在特工行业中,这可是低级错误。
“不盯,抓,别闹出动静,秘捕,抓人后立刻带回去审讯。”
三井果断下令,江腾空无奈,下令手下准备行动。
刘友淳住的地方本就不怎么样,周围人并不多。
加上他是混混,一群猪朋狗友,邻居对他向来敬而远之。
抓捕非常顺利,刘友淳还在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,便被人从床上抬了下来。
带刘友淳回到特高课,三井发现,刘友淳虽然害怕,但表现的比陈盛丰强不少,至少没有浑身发抖。
不过他眼中那种强烈的恐惧,还是被三井捕捉到。
“刘友淳,知道为什么抓你吗?”
三井亲自主审,上来便问,刘友淳使劲摇头:“冤枉啊长官,我什么事也没做。”
“啪。”
三井猛的拍了下桌子:“不老实,给他用刑,上电椅。”
江腾空猛然回头,他没想到三井上来就用最厉害的刑罚,电椅一般人根本撑不住,甚至可能会死人。
他不知道,三井心里带着点侥幸,虽然他不相信刘友淳是战情组的特工,可万一是呢?
如果真是,他的身体上便不能有伤,否则很容易被察觉,以后也没了作用。
电椅用最小的一档,连半分钟没到,刘友淳便招了。
“你真是战情组的特工?”
听到刘友淳的招供,三井眼珠子瞪的滚圆,刘友淳承认了身份,他的确是军统特工,属于上海战时情报组管辖,他的上线是一名小队长,他们在外的人,全部归属于战情组的赵三队长。
赵三是谁,三井非常清楚。
楚凌云的左膀右臂,绝对心腹,刘友淳招供,他曾经见过赵三,他的委任状就是赵三亲自发给他的。
最不可能的事,竟然成真。
三井心里满是懊恼,不该着急抓人,幸好他留了心眼,没让刘友淳身上留下明显的伤痕,电椅的时候用的是最低档,也没在他关键部位使用。
“你是半个月前加入的军统,他们为什么找你?”
三井快速问道,后悔没用,他现在要尽快问出口供,并且让刘友淳成为他的反间谍,打入战情组,最好能抓到赵三。
赵三肯定知道楚凌云在哪,抓住赵三,便能抓到楚凌云。
而且赵三是楚凌云的第一心腹,甚至比副组长朱青更为重要,他手中一定掌握着很多的秘密。
“他们让我们在外围打探情报,说我们是外勤,我们的身份是青帮弟子,做事方便,不容易引来别人的怀疑。”
刘友淳有气无力说道,电椅上半分钟,他便屎尿齐出,此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臭味。
他自己倒无所谓,江腾空已捂住了鼻子。
三井倒没那么在意,继续追问:“你们,除了你还有谁?”
“周志和,他和我一样也是跟着季爷混的。”
问什么,刘友淳便说什么,战情组在在外面发展人,把他们当做外围来使用。
三井瞬间明白了战情组的做法,不得不说,这的确是个好办法。
这些混混别的不行,但是整天在街头,消息最为灵通,有时候他们能起到关键的作用。
之前李志群就是让季卿帮他找到了军统特工。
还有江腾空,几次都是青帮弟子给他提供的情报。
以后让江腾空多和青帮联系,争取建立一个完整的情报网络,为他们寻找中国特工的线索。
“你提供过几次情报?”
“就一次。”
不等三井发问,刘友淳便把他提供的情报,还有军统给他的奖励全部说了出来。
“让他签字画押。”
三井吩咐道,没有问完之前,三井便在思考,如何让刘友淳回去,充当他们的探子。
刘友淳很重要,绝对比之前的陈盛丰强的多。
别的不说,他战情组特工的身份就很加分。
哪怕是外围,那也是战情组的外围。
江腾空这次立了大功,却坏在了他的手上,他若是相信一切,不那么急着抓人就好了。
好在事情还能弥补。
“刘友淳,你想不想活命?”
等刘友淳签字画押后,三井走了过去,直勾勾的看着他。
“想,我想。”
刘友淳立刻点头,就是浑身的臭味让人很不舒服。
三井刚才急着审问,没有特别在意,这一靠近,差点没被熏晕过去。
“先带他去冲洗。”
三井快速后退,两名日本人带着刘友淳到了外面,二十分钟后,换了身新衣服,身上没有异味的刘友淳被带到了三井办公室。
刑讯室的味道太难闻了,三井可不是受虐狂,剩下的话没必要在那里谈。
“大人,我知道错了,我不该答应军统为他们做事,您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。”
刘友淳知道这是哪,也明白日本人对中国特工的态度,进来后他便磕头,他想活命,不想死。
“想活命很简单,你要把赵三给我引出来,抓到他,我不仅让你活命,还会给你很多的钱。”
“很多的钱?”刘友淳呆呆的抬起头。
“没错,很多很多的钱,只要抓到赵三,我给你五千大洋。”
三井开出了天价悬赏,刘友淳本身就是有奶便是娘的主,听到这个数字,眼睛都冒起了金光。
“您放心,我一定帮您抓到赵三。”
“很好。”
三井满意点头,江腾空在一旁没有说话,他明白三井是一厢情愿,不可能成功。
刘友淳就是个弃子,中国人故意策反后丢出来让他立功的。
接下来,他一个中国特工也见不到。
三井让刘友淳写下效忠书,并且合影拍照,如果他完不成任务,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都不会放过他,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。
晚上,玫瑰的汇报便被泥鳅收到,翻译好后,他先是愣了下,随即嘿嘿的笑了起来。
“组长,玫瑰来电。”
泥鳅把电文送到楚凌云面前,楚凌云接过来看完后也笑出了声。
“可以啊,泥鳅,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值钱,把你卖了,竟然有五千大洋,哪天咱们战情组揭不开锅了,把你卖出去便能解决问题。”
“组长,可别啊,这点钱算什么,您又不缺钱,我还想跟着您端茶跑腿呢。”
泥鳅慌忙说道,他明白组长是在开玩笑。
前不久战情组刚发了两万大洋的奖励,五千大洋,真不在组长的眼里。
不过日本人对他开出这么高的悬赏,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得意,想当初他这个在武汉的小混混,如今也成长为大人物了。
敌人的高额悬赏,便是证明。
“行了,少贫嘴,小心点,你现在脑袋很值钱。”
楚凌云笑骂道,三井对泥鳅如此重视他并不意外,别说五千,就是五万大洋,泥鳅也值这个价。
倒是他,日本人还没开过悬赏,若是开的话,不知道会给多少钱。
刘友淳被放了回去,连带着周志和一起被监视。
三井同时命令江腾空,继续调查,他认为战情组在外围不可能只发展两个人,其他地方肯定还有他们的人。
除了小混混,其他的人也要查。
查出的外围越多,抓到赵三的可能性就越高。
这件事既然是赵三亲自负责,他又出过面,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再次出现,抓住机会,他们便会一起立大功。
若是抓到赵三,南云纪子的侦缉处根本没办法和他比。
SH市区最大的酒楼,河边正四正在接待客人。
大本营正式颁发了河边正四的中将晋升令,在江西的总司令是山田甲三特意回到上海,为河边正四庆祝。
河边正四是他的参谋长,属于他的左膀右臂。
这次河边晋升,事实上他有着不小警惕,毕竟他的军衔也不高,目前是中将军衔。
好在河边刚刚晋升,暂时对他没有威胁。
晋升中将,河边很是高兴,联络部的阿部来了,他亲自表示了感谢。
他明白,这次是石原亨帮他花的钱,但是阿部一样出力不少,不同的是他是拿钱办事。
阿部同样高兴,来上海才不到两个月,他便收到了之前投资的四成。
加上国内收收到的两成,他现在回本了六成。
他有信心半年之内回本,之后全部是赚。
酒楼内一片喜气洋洋,不仅联络部的人来祝贺,在上海的其他日本各个部门,同样过来祝贺。
松本将军亲自来了,不过他带着竹本。
“松本将军,您好。”
河边正四亲自去迎接,松本的军衔是少将没错,但宪兵司令部权力很大,见官大三级,松本这个少将,可不次于他的中将。
“河边将军,恭喜啊。”
松本将军呵呵笑道,他是文社的荣誉会长,身边又有竹本,他知道很多别人所不知道的事情。
比如河边正四的军衔晋升是怎么来的。
松本将军也没想到,石原亨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。
他和石原亨的关系更近,更是从石原亨那拿了不少好处,维护好这层关系,对他以后同样大有益处。
楚凌云说的是不准对文社以外的人泄露,松本将军是文社的荣誉社长,不算外人。
对这个荣誉社长,松本最初并没那么在意。
眼看着文社发展的越来越好,越来越大,他很庆幸,当初答应细川智孝,担任了文社的荣誉社长。
荣誉社长不用管事,文社壮大了,他的脸上同样有光。
“您请。”
河边做了个请势,竹本则将礼物送上去,松本将军可不是空手来的。
除了松本,其他能让河边亲自来接的人几乎没有。
三井也来了,他带着的是秘书江崎贺。
岛仓接待的他,两人算是旧识,熟悉一点,三井没有让河边将军亲自接待的资格。
三井是大佐,又是特高课的课长,有资格来这里,一般的人连进入酒楼的资格都没有。
除了日本人,还有一些汉奸到场。
上海特别市政府的市长付筱安,带着秘书长苏道文到了现场,不过他们并没有被河边将军亲自迎接的资格,只能送上礼物,自己找地方坐下。
苏道文之前当过一段时间市长,资历太低被拿了下来,他多方运作,又称为了新政府的秘书长,级别并不低。
“石原商行,石原亨先生到。”
外面传来道喊声,正和身边人寒暄的河边正四听到声音,立刻说了声抱歉,转身向外走去。
别的人他可以不接,石原亨他要亲自出面。
若不是石原亨,哪有今天的场面。
“石原,来了。”
到了门口,河边正四主动打招呼,楚凌云带的是水城俊,方士易不在,他没带商行的人,干脆把水城俊带了过来。
水城俊的少佐有点低,要找个机会帮他晋升,今天正好带他露露脸。
“河边将军,您在里面等我就行,怎么出来了。”
楚凌云笑眯眯说道,里面此时已引起轩然大波,不少人打听石原亨是谁,竟然能让河边将军亲自到门口迎接。
刚才的报声,不少人甚至没听到。
听到的人更为震惊,石原商行,那不就是一个商人,河边将军怎么会亲自去迎接一个商人?
“哈哈,你来我肯定要亲自迎接,进去吧。”
河边正四大笑道,拉着石原亨进到里面,而且直接到了最核心的位置。
看到石原亨这么年轻,现场的人更为震惊。
“诸位,我给你们介绍下,这位是石原商行的老板石原亨,年轻俊才,他也是幽斋文社的副社长。”
河边正四对别人介绍楚凌云,松本将军第一个回应。
他和石原亨最熟,况且他知道很多事情,此时肯定要帮着自己人站台。
头满徒弟的事,河边正四并没有提。
“石原小友,果然是年轻有为。”
松本将军之后则是山田甲三,他是派遣军司令,国内有不少的关系。
没有关系,他不可能当上司令官。
他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,比如头满大人再次收徒,收下的弟子并不是军队或者政界中的人,而是一个商人,正是石原亨。
单单头满大人这层关系,就值得他笑脸对待。
“多谢山田司令夸奖。”
楚凌云微微低头,阿部这会走了过来,拍了拍楚凌云的肩膀:“你就那么忙吗,到上海后没到我那去坐过,是不是嫌我那寒酸,比不过你的商行?”
“阿部次长,您言重了,我一直很忙,过两天肯定去。”
楚凌云急忙道歉,他明白阿部的意思,这是让他送钱。
之前他答应过阿部,会照顾他的生意,自己这边有不少人需要他帮忙运作,没想到阿部那么心急,在这里直接暗示
正好水城俊需要晋升,让阿部帮着运作一下,该给的钱给足,阿部办事他还是很放心,绝对的童叟无欺。
“好,一言为定。”
阿部利浩很是满意,如果石原亨再找他帮忙,他的本钱能够更快的收回。
不过他还欠着石原亨一部分投资的钱,这次不用石原亨给钱,让他尽早把这些钱用完就行。
阿部的信誉不错,他不会因为钱到了手便不认账。
外面的人,这会完全被惊住。
这么多大人物,怎么全和这个年轻人那么熟络?
三井更是目瞪口呆,他连上主桌的资格都没有,石原亨却和这些人谈笑风生,这还是他认识的石原亨吗?
“课长。”
江崎贺同样心惊不已,他是见过石原亨的人,和三井一起去过石原商行。
在他的眼里,石原亨不过是个商人,靠着拉拢了一批中层军官有了点势力,但那点势力他并没有特别看重。
可眼前所发生的事,差点没震掉他的下巴。
没被他看重的人,竟然得到这么多大人物的亲自接见,而且态度那么的好。
他不过是个秘书,连他服务的上司也没有这个待遇,更不用说他。
“回去后,好好再查一下石原亨。”
三井神情凝重,眼前的石原亨,好像变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人。
“课长,能查吗?”
江崎贺小心问道,石原亨和这么多大人物有交情,如果被发现有人暗中调查自己,到时候还好收场吗?
“查。”
三井明白他的意思,咬着牙回道。
另一边,付筱安小声问向身边的人:“苏秘书长,这个石原亨是谁?”
“石原商行的老板,石原商行是上海最大的日本公司,开在了公共租界,不过我真不知道他和这么多大人物有交情。”
“他会不会是石原将军的家人?”
付筱安问道,苏道文想了下,随即摇头:“不会,石原将军的家人不会有这样的待遇,他本人过来还差不多。”
两人所说的石原将军,是石原尔,关东军的参谋次长。
石原尔此时不过是个少将,他的家人不可能有这样的影响力,哪怕是他亲自过来,身为参谋长的河边正四也不会去迎接。
“日本有没有姓石原的贵族?”
“没有。”
苏道文再次摇头,他对日本比较了解,日本的顶级贵族中,没有石原家。
他不清楚情况,不过石原亨这个人被他记住了,这样的年轻人只能交好,绝不能得罪。
石原亨被带入了主桌,是一间单独的包厢。
山田司令坐在首位,旁边则是河边正四和松本将军,然后是联络部的阿部次长,阿部就是联络部的代表,部长并没有亲自过来。
楚凌云的位置并不靠前,身边还有几位将军。
对座位他并没有在意,他今天来是祝贺河边正四的晋升,而不是显摆自己。
祝贺宴会很快结束,楚凌云喝了不少酒,由水城俊送他回家。
今天水城俊很是骄傲,他没在主桌,但在外面的时候,不少人找他敬酒,纷纷打听石原亨的情况。
他牢记纪律,什么也没说,让这些人随便去猜。
回去之后,水城俊更为兴奋。
石原亨在回来的路上告诉他,他的中佐军衔没有任何问题,用不了多久便会晋升,司令部和联络部都会推荐他。
有着两个部门联合帮忙,他的中佐万无一失。
调整职务,有了实权,现在再次晋升,他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。
在文社内,其实他的压力很大,除了池上和少数少佐外,其他都是中佐和大佐。
他的级别确实有点低,哪怕调整了职务,不过是个大队长。
和那些联队长,联队参谋长,又或者旅团参谋长相比,他的职务同样不高。
他相信,以后职务和级别上的差距,他会和其他人越来越小,甚至他可以更快晋升为大佐。
因为他和石原亨的关系更近。
他要做的,就是服务好石原亨,时刻记清楚自己的位置。
第二天,江崎贺早早出门,带着心腹出去调查。
课长要查清楚石原亨为什么会受到那么多重要人物的礼遇,这件事必须他亲自去查,而且要暗查。
江腾空并不知道这些事,他依然带着人死盯刘友淳和周志和两个小头目。
刘友淳很积极,主动联系他的上线。
不过连续三天,他都没有收到上线的回复。
江腾空这个时候才来向三井汇报。
“你先出去吧。”
见江腾空过来,三井对江崎吩咐道,江崎刚刚来汇报他的调查结果。
根据他的调查,幽斋文社现在扩大了不少,里面有不少实权军官,包括在外的联队长等等。
单单大佐级别的军官就有了十几个。
三井这段时间没有关注幽斋文社,没想到这个文社竟然发展那么快。
石原亨确实很有能耐,文社的社长细川智孝谁也不知道去了哪,整个文社,完全是石原亨一人掌握。
但只有这些中级军官,不可能让河边将军如此对他,剩下的江崎贺就没了办法,根本打探不出来。
“课长,情况有些不对,刘友淳的上线并没有去死信箱取情报。”
“这种情况多久了?”三井眉头一皱,立刻问道。
“三天。”
“三天,刘友淳没有发出情报信号吗?”
三井问道,江腾空立刻摇头:“发出了,我看着他发的,那里我也派人盯住了,不过那是闹市区,经过的人很多,没办法一一拍照核实。”
刘友淳得到情报,在死信箱投放后,他需要释放信号,他的上线才会去取。
死信箱平时不会动,老是去的话,有暴露的风险。
释放信号则很简单,就是在墙边画个图案,或者布置个东西,刘友淳的信号便是个图案。
这样的信号,放在人多的地方确实更安全。
“知道刘友淳事情的都有谁?”
三井脸色阴沉,缓缓问道,江腾空猛的一怔,随即回道:“不少,我们行动组的人,审讯组,以及电讯组有不少人知道他的存在。”
“带我去看看情况。”
三井向外走去,上次石田盯住了人,他一开始并没去,等最后过去的时候,已到了收网的时候。
这次他要亲自去看看,否则心里不安。
委任书的照片他看到了,给予的军衔是少尉,级别是不高,但只要找到人,顺着这条线,便有希望抓到更多的人。
“是。”
江腾空应道,这两名青帮弟子全在法租界,距离稍稍有点远。
在车上,江腾空汇报了他找到这两人的过程。
江腾空一直和租界内的青帮弟子有联系,这点三井知道,江腾空对那些低级的青帮弟子开出高额悬赏,谁能提提供中国特工的线索,只要确定身份,给予二百大洋的奖励。
重赏之下必有勇夫,没多久他便收到了举报。
有个小混混主动找上了他,告诉他知道谁是军统的特工,但要求一千大洋,二百大洋太少。
他拿了钱就要跑路,不会留在上海。
他举报的人,正是他的老大。
这位青帮小头目,有次喝多了吹牛,拿出了他的委任状,吹嘘他现在是果党军官,没想到被手下小弟举报。
本来江腾空得到消息后,想利用慢慢查的方式,一点一点找到人,现在好了,不用他费劲脑汁去想怎么发现他们的身份,有了这个举报,他立刻盯住了那个小头目。
之后趁小头目不在家的时候,搜查了他的住处。
他的东XZ在了房梁上,房梁的木头很厚,他掏出了一个小洞,东西便藏在了里面。
自以为藏的严实,结果没多久便被江腾空的手下找到。
连一点反侦查布置都没有,省了江腾空麻烦。
有了十足的证据,江腾空马上过来汇报。
“干的不错,钱给了吗?”
“先给了五百,剩下的还没给,您看要不要给他?”
江腾空回道,不给钱,那个青帮弟子不说是谁,必须先给他一半,等确认身份后再给他剩下的一半。
江腾空给了他五百大洋,同时威胁他,若是敢欺骗他们,必死无疑。
“给他,派人盯住他,他不是要跑吗,出城之后,马上将他解决掉,钱再拿回来。”
三井冷哼了声,特高课的钱不少,但被一个小混混勒索,三井很不爽。
特高课的钱,他有命拿,没命花。
正好他要离开上海,在外面杀了他,神不知鬼不觉,所有的钱又能全部拿回来。
“课长,您放心,我保证做的漂亮。”
江腾空笑道,杀人很简单,一个小混混他更不在意。
“你做事我很放心。”
三井表扬道,江腾空确实让他很省心,估计是和做过情报主官有关,毕竟当初江腾空在武汉做了好几年。
“谢课长夸奖。”
江腾空笑着低头,车子开进法租界,很快他们到了监视点,这名青帮小头目住的房子并不怎么样,他就是个小老大,手下十几个人而已。
每天靠着敲诈勒索,收点保护费,花钱又大手大脚,根本没什么积蓄。
没钱,住的也就一般。
难怪小弟会背叛他,他自己过成这个样子,怎么能让小弟过的更好?
一千大洋,换个城市,省着点用,或者做点事,足够生活很长时间。
“目标在家吗?”
到了监视点,江腾空问道,手下立刻点头:“在,到现在还没起。”
“昨天他回来的很晚,又喜欢睡懒觉,这会估计还睡着呢。”
江腾空主动解释,三井没有说话,拿起桌子上的监视记录翻看。
江腾空是昨天建立的监视点,不过昨天便成功安装了窃听器,目标叫刘友淳,家里就他一个人,除了回来睡觉,平时不在家。
家里没有开火,刘友淳从不在家里吃饭。
上次提供情报,军统给了他三十块大洋的奖励,现在还没花完,正在花天酒地。
监听记录里没什么东西,刘友淳昨天回来倒头便睡,一句话都没说,没有监听到任何有用的东西。
至于监视,一个跑出去胡吃海喝的混混,能监视到什么。
“对他的调查结果呢?”
三井主动问,江腾空立刻回道:“刘友淳是季卿的手下,不过他距离季卿距离很远,够不着,他跟的老大是跟着秃鹫的,刘友淳二十五岁,十三岁便开始在街上混,没有什么文化,识字不多,不过敢打敢拼,在这一块小有名气。”
“他是真的混混?”
三井眉角一跳,真的混混,怎么可能是军统的特工,而且还在战情组?
战情组是他们最强大的对手,里面全部是精英,不可能要这样的小混混。
三井的心里,再次起了狐疑。
“是真的,我确定过了。”
江腾空点头,这个人的情况中国人虽然没说,但他能猜到。
肯定不是真正的特工,估计是刚刚发展过来,特意送给他立功。
这样挺好,至少他是真正的战情组特工,足够他交差。
江腾空确实聪明,猜到了真相。
“委任书是真的吗?”
三井有点不放心,土生土长的小混混,没有可能进入战情组,虽然他看不起中国特工,但必须承认,中国人进步的很快,他们的实力正在飞速增长。
特别是楚凌云的战情组,在整个中国都是佼佼者。
“从照片来看,是真的。”
江腾空点头,三井想了会,再次摇头:“我感觉有古怪,不要盯了,抓人。”
三井不相信他是战情组的人,生怕被蒙骗,浪费时间和精力。
不管他是不是,肯定不能放过他,先抓了再说。
此时他正在睡觉,完全可以秘捕,这样的小混混很容易招供,如果他真的是,再把他送回来。
“课长,不找出他的上线,咱们直接抓人?”
江腾空瞪大眼睛,刚找到人,这个人明显不是重要角色,这个时候抓,很可能会打草惊蛇。
在特工行业中,这可是低级错误。
“不盯,抓,别闹出动静,秘捕,抓人后立刻带回去审讯。”
三井果断下令,江腾空无奈,下令手下准备行动。
刘友淳住的地方本就不怎么样,周围人并不多。
加上他是混混,一群猪朋狗友,邻居对他向来敬而远之。
抓捕非常顺利,刘友淳还在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,便被人从床上抬了下来。
带刘友淳回到特高课,三井发现,刘友淳虽然害怕,但表现的比陈盛丰强不少,至少没有浑身发抖。
不过他眼中那种强烈的恐惧,还是被三井捕捉到。
“刘友淳,知道为什么抓你吗?”
三井亲自主审,上来便问,刘友淳使劲摇头:“冤枉啊长官,我什么事也没做。”
“啪。”
三井猛的拍了下桌子:“不老实,给他用刑,上电椅。”
江腾空猛然回头,他没想到三井上来就用最厉害的刑罚,电椅一般人根本撑不住,甚至可能会死人。
他不知道,三井心里带着点侥幸,虽然他不相信刘友淳是战情组的特工,可万一是呢?
如果真是,他的身体上便不能有伤,否则很容易被察觉,以后也没了作用。
电椅用最小的一档,连半分钟没到,刘友淳便招了。
“你真是战情组的特工?”
听到刘友淳的招供,三井眼珠子瞪的滚圆,刘友淳承认了身份,他的确是军统特工,属于上海战时情报组管辖,他的上线是一名小队长,他们在外的人,全部归属于战情组的赵三队长。
赵三是谁,三井非常清楚。
楚凌云的左膀右臂,绝对心腹,刘友淳招供,他曾经见过赵三,他的委任状就是赵三亲自发给他的。
最不可能的事,竟然成真。
三井心里满是懊恼,不该着急抓人,幸好他留了心眼,没让刘友淳身上留下明显的伤痕,电椅的时候用的是最低档,也没在他关键部位使用。
“你是半个月前加入的军统,他们为什么找你?”
三井快速问道,后悔没用,他现在要尽快问出口供,并且让刘友淳成为他的反间谍,打入战情组,最好能抓到赵三。
赵三肯定知道楚凌云在哪,抓住赵三,便能抓到楚凌云。
而且赵三是楚凌云的第一心腹,甚至比副组长朱青更为重要,他手中一定掌握着很多的秘密。
“他们让我们在外围打探情报,说我们是外勤,我们的身份是青帮弟子,做事方便,不容易引来别人的怀疑。”
刘友淳有气无力说道,电椅上半分钟,他便屎尿齐出,此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臭味。
他自己倒无所谓,江腾空已捂住了鼻子。
三井倒没那么在意,继续追问:“你们,除了你还有谁?”
“周志和,他和我一样也是跟着季爷混的。”
问什么,刘友淳便说什么,战情组在在外面发展人,把他们当做外围来使用。
三井瞬间明白了战情组的做法,不得不说,这的确是个好办法。
这些混混别的不行,但是整天在街头,消息最为灵通,有时候他们能起到关键的作用。
之前李志群就是让季卿帮他找到了军统特工。
还有江腾空,几次都是青帮弟子给他提供的情报。
以后让江腾空多和青帮联系,争取建立一个完整的情报网络,为他们寻找中国特工的线索。
“你提供过几次情报?”
“就一次。”
不等三井发问,刘友淳便把他提供的情报,还有军统给他的奖励全部说了出来。
“让他签字画押。”
三井吩咐道,没有问完之前,三井便在思考,如何让刘友淳回去,充当他们的探子。
刘友淳很重要,绝对比之前的陈盛丰强的多。
别的不说,他战情组特工的身份就很加分。
哪怕是外围,那也是战情组的外围。
江腾空这次立了大功,却坏在了他的手上,他若是相信一切,不那么急着抓人就好了。
好在事情还能弥补。
“刘友淳,你想不想活命?”
等刘友淳签字画押后,三井走了过去,直勾勾的看着他。
“想,我想。”
刘友淳立刻点头,就是浑身的臭味让人很不舒服。
三井刚才急着审问,没有特别在意,这一靠近,差点没被熏晕过去。
“先带他去冲洗。”
三井快速后退,两名日本人带着刘友淳到了外面,二十分钟后,换了身新衣服,身上没有异味的刘友淳被带到了三井办公室。
刑讯室的味道太难闻了,三井可不是受虐狂,剩下的话没必要在那里谈。
“大人,我知道错了,我不该答应军统为他们做事,您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。”
刘友淳知道这是哪,也明白日本人对中国特工的态度,进来后他便磕头,他想活命,不想死。
“想活命很简单,你要把赵三给我引出来,抓到他,我不仅让你活命,还会给你很多的钱。”
“很多的钱?”刘友淳呆呆的抬起头。
“没错,很多很多的钱,只要抓到赵三,我给你五千大洋。”
三井开出了天价悬赏,刘友淳本身就是有奶便是娘的主,听到这个数字,眼睛都冒起了金光。
“您放心,我一定帮您抓到赵三。”
“很好。”
三井满意点头,江腾空在一旁没有说话,他明白三井是一厢情愿,不可能成功。
刘友淳就是个弃子,中国人故意策反后丢出来让他立功的。
接下来,他一个中国特工也见不到。
三井让刘友淳写下效忠书,并且合影拍照,如果他完不成任务,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都不会放过他,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。
晚上,玫瑰的汇报便被泥鳅收到,翻译好后,他先是愣了下,随即嘿嘿的笑了起来。
“组长,玫瑰来电。”
泥鳅把电文送到楚凌云面前,楚凌云接过来看完后也笑出了声。
“可以啊,泥鳅,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值钱,把你卖了,竟然有五千大洋,哪天咱们战情组揭不开锅了,把你卖出去便能解决问题。”
“组长,可别啊,这点钱算什么,您又不缺钱,我还想跟着您端茶跑腿呢。”
泥鳅慌忙说道,他明白组长是在开玩笑。
前不久战情组刚发了两万大洋的奖励,五千大洋,真不在组长的眼里。
不过日本人对他开出这么高的悬赏,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得意,想当初他这个在武汉的小混混,如今也成长为大人物了。
敌人的高额悬赏,便是证明。
“行了,少贫嘴,小心点,你现在脑袋很值钱。”
楚凌云笑骂道,三井对泥鳅如此重视他并不意外,别说五千,就是五万大洋,泥鳅也值这个价。
倒是他,日本人还没开过悬赏,若是开的话,不知道会给多少钱。
刘友淳被放了回去,连带着周志和一起被监视。
三井同时命令江腾空,继续调查,他认为战情组在外围不可能只发展两个人,其他地方肯定还有他们的人。
除了小混混,其他的人也要查。
查出的外围越多,抓到赵三的可能性就越高。
这件事既然是赵三亲自负责,他又出过面,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再次出现,抓住机会,他们便会一起立大功。
若是抓到赵三,南云纪子的侦缉处根本没办法和他比。
SH市区最大的酒楼,河边正四正在接待客人。
大本营正式颁发了河边正四的中将晋升令,在江西的总司令是山田甲三特意回到上海,为河边正四庆祝。
河边正四是他的参谋长,属于他的左膀右臂。
这次河边晋升,事实上他有着不小警惕,毕竟他的军衔也不高,目前是中将军衔。
好在河边刚刚晋升,暂时对他没有威胁。
晋升中将,河边很是高兴,联络部的阿部来了,他亲自表示了感谢。
他明白,这次是石原亨帮他花的钱,但是阿部一样出力不少,不同的是他是拿钱办事。
阿部同样高兴,来上海才不到两个月,他便收到了之前投资的四成。
加上国内收收到的两成,他现在回本了六成。
他有信心半年之内回本,之后全部是赚。
酒楼内一片喜气洋洋,不仅联络部的人来祝贺,在上海的其他日本各个部门,同样过来祝贺。
松本将军亲自来了,不过他带着竹本。
“松本将军,您好。”
河边正四亲自去迎接,松本的军衔是少将没错,但宪兵司令部权力很大,见官大三级,松本这个少将,可不次于他的中将。
“河边将军,恭喜啊。”
松本将军呵呵笑道,他是文社的荣誉会长,身边又有竹本,他知道很多别人所不知道的事情。
比如河边正四的军衔晋升是怎么来的。
松本将军也没想到,石原亨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。
他和石原亨的关系更近,更是从石原亨那拿了不少好处,维护好这层关系,对他以后同样大有益处。
楚凌云说的是不准对文社以外的人泄露,松本将军是文社的荣誉社长,不算外人。
对这个荣誉社长,松本最初并没那么在意。
眼看着文社发展的越来越好,越来越大,他很庆幸,当初答应细川智孝,担任了文社的荣誉社长。
荣誉社长不用管事,文社壮大了,他的脸上同样有光。
“您请。”
河边做了个请势,竹本则将礼物送上去,松本将军可不是空手来的。
除了松本,其他能让河边亲自来接的人几乎没有。
三井也来了,他带着的是秘书江崎贺。
岛仓接待的他,两人算是旧识,熟悉一点,三井没有让河边将军亲自接待的资格。
三井是大佐,又是特高课的课长,有资格来这里,一般的人连进入酒楼的资格都没有。
除了日本人,还有一些汉奸到场。
上海特别市政府的市长付筱安,带着秘书长苏道文到了现场,不过他们并没有被河边将军亲自迎接的资格,只能送上礼物,自己找地方坐下。
苏道文之前当过一段时间市长,资历太低被拿了下来,他多方运作,又称为了新政府的秘书长,级别并不低。
“石原商行,石原亨先生到。”
外面传来道喊声,正和身边人寒暄的河边正四听到声音,立刻说了声抱歉,转身向外走去。
别的人他可以不接,石原亨他要亲自出面。
若不是石原亨,哪有今天的场面。
“石原,来了。”
到了门口,河边正四主动打招呼,楚凌云带的是水城俊,方士易不在,他没带商行的人,干脆把水城俊带了过来。
水城俊的少佐有点低,要找个机会帮他晋升,今天正好带他露露脸。
“河边将军,您在里面等我就行,怎么出来了。”
楚凌云笑眯眯说道,里面此时已引起轩然大波,不少人打听石原亨是谁,竟然能让河边将军亲自到门口迎接。
刚才的报声,不少人甚至没听到。
听到的人更为震惊,石原商行,那不就是一个商人,河边将军怎么会亲自去迎接一个商人?
“哈哈,你来我肯定要亲自迎接,进去吧。”
河边正四大笑道,拉着石原亨进到里面,而且直接到了最核心的位置。
看到石原亨这么年轻,现场的人更为震惊。
“诸位,我给你们介绍下,这位是石原商行的老板石原亨,年轻俊才,他也是幽斋文社的副社长。”
河边正四对别人介绍楚凌云,松本将军第一个回应。
他和石原亨最熟,况且他知道很多事情,此时肯定要帮着自己人站台。
头满徒弟的事,河边正四并没有提。
“石原小友,果然是年轻有为。”
松本将军之后则是山田甲三,他是派遣军司令,国内有不少的关系。
没有关系,他不可能当上司令官。
他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,比如头满大人再次收徒,收下的弟子并不是军队或者政界中的人,而是一个商人,正是石原亨。
单单头满大人这层关系,就值得他笑脸对待。
“多谢山田司令夸奖。”
楚凌云微微低头,阿部这会走了过来,拍了拍楚凌云的肩膀:“你就那么忙吗,到上海后没到我那去坐过,是不是嫌我那寒酸,比不过你的商行?”
“阿部次长,您言重了,我一直很忙,过两天肯定去。”
楚凌云急忙道歉,他明白阿部的意思,这是让他送钱。
之前他答应过阿部,会照顾他的生意,自己这边有不少人需要他帮忙运作,没想到阿部那么心急,在这里直接暗示
正好水城俊需要晋升,让阿部帮着运作一下,该给的钱给足,阿部办事他还是很放心,绝对的童叟无欺。
“好,一言为定。”
阿部利浩很是满意,如果石原亨再找他帮忙,他的本钱能够更快的收回。
不过他还欠着石原亨一部分投资的钱,这次不用石原亨给钱,让他尽早把这些钱用完就行。
阿部的信誉不错,他不会因为钱到了手便不认账。
外面的人,这会完全被惊住。
这么多大人物,怎么全和这个年轻人那么熟络?
三井更是目瞪口呆,他连上主桌的资格都没有,石原亨却和这些人谈笑风生,这还是他认识的石原亨吗?
“课长。”
江崎贺同样心惊不已,他是见过石原亨的人,和三井一起去过石原商行。
在他的眼里,石原亨不过是个商人,靠着拉拢了一批中层军官有了点势力,但那点势力他并没有特别看重。
可眼前所发生的事,差点没震掉他的下巴。
没被他看重的人,竟然得到这么多大人物的亲自接见,而且态度那么的好。
他不过是个秘书,连他服务的上司也没有这个待遇,更不用说他。
“回去后,好好再查一下石原亨。”
三井神情凝重,眼前的石原亨,好像变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人。
“课长,能查吗?”
江崎贺小心问道,石原亨和这么多大人物有交情,如果被发现有人暗中调查自己,到时候还好收场吗?
“查。”
三井明白他的意思,咬着牙回道。
另一边,付筱安小声问向身边的人:“苏秘书长,这个石原亨是谁?”
“石原商行的老板,石原商行是上海最大的日本公司,开在了公共租界,不过我真不知道他和这么多大人物有交情。”
“他会不会是石原将军的家人?”
付筱安问道,苏道文想了下,随即摇头:“不会,石原将军的家人不会有这样的待遇,他本人过来还差不多。”
两人所说的石原将军,是石原尔,关东军的参谋次长。
石原尔此时不过是个少将,他的家人不可能有这样的影响力,哪怕是他亲自过来,身为参谋长的河边正四也不会去迎接。
“日本有没有姓石原的贵族?”
“没有。”
苏道文再次摇头,他对日本比较了解,日本的顶级贵族中,没有石原家。
他不清楚情况,不过石原亨这个人被他记住了,这样的年轻人只能交好,绝不能得罪。
石原亨被带入了主桌,是一间单独的包厢。
山田司令坐在首位,旁边则是河边正四和松本将军,然后是联络部的阿部次长,阿部就是联络部的代表,部长并没有亲自过来。
楚凌云的位置并不靠前,身边还有几位将军。
对座位他并没有在意,他今天来是祝贺河边正四的晋升,而不是显摆自己。
祝贺宴会很快结束,楚凌云喝了不少酒,由水城俊送他回家。
今天水城俊很是骄傲,他没在主桌,但在外面的时候,不少人找他敬酒,纷纷打听石原亨的情况。
他牢记纪律,什么也没说,让这些人随便去猜。
回去之后,水城俊更为兴奋。
石原亨在回来的路上告诉他,他的中佐军衔没有任何问题,用不了多久便会晋升,司令部和联络部都会推荐他。
有着两个部门联合帮忙,他的中佐万无一失。
调整职务,有了实权,现在再次晋升,他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。
在文社内,其实他的压力很大,除了池上和少数少佐外,其他都是中佐和大佐。
他的级别确实有点低,哪怕调整了职务,不过是个大队长。
和那些联队长,联队参谋长,又或者旅团参谋长相比,他的职务同样不高。
他相信,以后职务和级别上的差距,他会和其他人越来越小,甚至他可以更快晋升为大佐。
因为他和石原亨的关系更近。
他要做的,就是服务好石原亨,时刻记清楚自己的位置。
第二天,江崎贺早早出门,带着心腹出去调查。
课长要查清楚石原亨为什么会受到那么多重要人物的礼遇,这件事必须他亲自去查,而且要暗查。
江腾空并不知道这些事,他依然带着人死盯刘友淳和周志和两个小头目。
刘友淳很积极,主动联系他的上线。
不过连续三天,他都没有收到上线的回复。
江腾空这个时候才来向三井汇报。
“你先出去吧。”
见江腾空过来,三井对江崎吩咐道,江崎刚刚来汇报他的调查结果。
根据他的调查,幽斋文社现在扩大了不少,里面有不少实权军官,包括在外的联队长等等。
单单大佐级别的军官就有了十几个。
三井这段时间没有关注幽斋文社,没想到这个文社竟然发展那么快。
石原亨确实很有能耐,文社的社长细川智孝谁也不知道去了哪,整个文社,完全是石原亨一人掌握。
但只有这些中级军官,不可能让河边将军如此对他,剩下的江崎贺就没了办法,根本打探不出来。
“课长,情况有些不对,刘友淳的上线并没有去死信箱取情报。”
“这种情况多久了?”三井眉头一皱,立刻问道。
“三天。”
“三天,刘友淳没有发出情报信号吗?”
三井问道,江腾空立刻摇头:“发出了,我看着他发的,那里我也派人盯住了,不过那是闹市区,经过的人很多,没办法一一拍照核实。”
刘友淳得到情报,在死信箱投放后,他需要释放信号,他的上线才会去取。
死信箱平时不会动,老是去的话,有暴露的风险。
释放信号则很简单,就是在墙边画个图案,或者布置个东西,刘友淳的信号便是个图案。
这样的信号,放在人多的地方确实更安全。
“知道刘友淳事情的都有谁?”
三井脸色阴沉,缓缓问道,江腾空猛的一怔,随即回道:“不少,我们行动组的人,审讯组,以及电讯组有不少人知道他的存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