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【天黑请闭眼】（二）狼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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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焰在大厅里幽幽浮动，照亮面前两人的身形。
这一男一女，都比黎佳还高。
他们站在楼梯前面，什么也不必做，就直接堵住了黎佳的去路。
黎佳不动声色地抬头，注意到男人的胸前，挂着一个银色的徽章。
徽章中心，写着一个小小的“M”。
这两人都穿着一样的长袖衬衫，一样的黑色长裤。
甚至，连脸型、五官的角度都有很微妙的相似。
除了那个徽章，以及这两人身材和发型的差别，这一男一女简直像一对双胞胎。
从他们出现在自己面前，到男人对自己发出邀请，整个过程里，两个人分工相当明确，只有男的在说话，而女的就一直沉默地站在那里。
他们才进入游戏，就敢对自己发出邀请。这样的胆量，或多或少也能说明，他们对自己实力和经验的自信。
既然如此，他们为什么要找他组队？黎佳才进入游戏，根本没有展现过任何能力，更别说什么超脱于其他人的素质了。
他们就不怕，自己是个猪队友吗？
而且，谁能确定……他们不会先对队友出手呢？
这一系列心理活动结束的时候，距离男人对黎佳发出邀请，也仅仅过了一两秒钟。
“谢谢你……”黎佳慢慢开口，同时露出一个微笑，“不过……我身上有很严重的传染病，不能碰人，也没办法和你握手。”
“之前有个队友，就是被我害死的。”
上一场游戏的老李，四舍五入也算是被他害死的吧。
“……”
大厅里，那十余朵火焰突然抖了抖。
男人再度开口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黎佳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。
“我有病。”
他对着男人绷不住的笑脸，摊了摊手。
“为了不祸害你们，我还是一个人呆着比较好。”
***
几分钟过后，那一男一女上楼的脚步声逐渐远去。
而黎佳慢悠悠地折返，靠着大厅的墙慢慢走着，并不急着上楼去。
男人在听见他说自己有病的时候，一直蕴含着笑意的表情也破裂了。
显然他并不相信黎佳的说辞。
怎么可能这么巧？
但不管男人信不信，他都没办法强迫黎佳了。只要存在可能的肢体接触，“有病”就是一个绝好的借口。
当然，前提是对方没办法直接看出黎佳的身体状况。
虽然他和那两人没达成什么合作，但男人在离开之前，依然和他互相交换了一点情报。
那个男人说自己叫莫萧，至于他旁边的女人，莫萧表示不方便透露。
他告诉黎佳，他和同伴算是最先到达这场游戏场景的玩家之一。
“我们进庄园的时候，法则还没有宣布玩家的到场消息……不过，一开始，庄园里是全亮着的。”
黎佳想了想：“包括那条小路吗？”
“不错。那些小路上原本挂着蜡烛，但我们才到庄园的大门，我的同伴再回头，就发现，那些蜡烛全都不见了。”
黎佳默默地听着，正如对方不能确定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一样，他也不能断定对方有没有撒谎。
接下来他又和莫萧交流了一点信息。
和黎佳不一样，莫萧两人从小路往庄园里走的时候，什么异常情况也没发生，不管是会吐眼珠子的乌鸦，还是那些刀斧劈砍的声音。
作为情报的交换，黎佳把小路上的异样告诉了他们。
莫萧听完之后，表情也显得凝重了一点。显然，他也想到了什么。
很快莫萧就表示，既然黎佳不愿意组队，那么他也不强求。
“这栋庄园上面，玩家可以到达的房间一共有三层，大厅是第一层，我们选的房间是在第二层，”莫萧一边上楼，一边对黎佳说，“如果你改变主意，在红月的时候，可以随时来找我。”
黎佳笑了一下，没说话。
虽然他不聪明，但这个莫萧，很明显，最开始他是打算在这场游戏里杀人的。
他还没心大到这个地步。
黎佳暂时决定，在猎人和狼出现之前，还是先当一个观察者比较合适。
——当然，这样的决定也是因为，黎佳在先前游戏里，获得的那张技能卡。
【贝露赛布布之胃】。
有它在，黎佳有信心，自己绝对能在这场游戏里比一半玩家活得更久。
……
那两个人上楼了，但留在大厅的火焰依然悬浮在空中，没有被撤走。
就着这些火焰照出的光亮，黎佳仔细把整个大厅看了一遍。
他这才注意到，在楼梯的两侧，墙上还盖着厚厚的绒帘。
黎佳揭起绒帘的一角，看见了一片光滑的玻璃。
是两扇大得惊人的窗户。
有窗户的话，倒是可以在屋子里就观察到月亮的黑红变化了。
他扯住帘子，继续拉开，然后在窗户的一角看见了已经变黑一半的月亮。
从黎佳进入庄园，到莫萧上楼，和疑似拥有火焰相关能力的女人离开，一共过了差不多十多分钟。
“看来，一次红月，也就是白天的时间，可能只有半小时左右。”
黎佳放下绒帘，转身往窗帘旁边走去。
大厅除了楼梯和两扇窗户，大约有十多散门，分别排列在墙壁上。
黎佳原本是想去楼上找个房间，但莫萧的出现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——就连他这样的新手也明白，稍微高一点的楼层也更加安全，何况是老手？
而且，到现在为止……除了莫萧那两人，他可没有再见到第四个玩家。
法则说过，一共二十五名玩家都进入了庄园。
马上黑月就要到来了，但庄园里安静得吓人。
这说明，之前那些玩家，早就已经进入了房间内，并且藏好了。
如果不是法则说二十五名玩家都到齐了，以黎佳目前的水平，根本看不出来有更多的人进入了这里。
他走到左边墙上的第三扇门处，停了下来。
手指悬停在门把手上，黎佳若有所思。
如果……莫萧说的是真的。
那就说明，有在莫萧之后的玩家，毁掉了小路上的照明。
莫萧口中，那些在小路旁边燃烧的蜡烛，可能功效也不仅仅是照明。
再有……
黎佳眼神一凝。
——法则只宣布了所有玩家都到齐了庄园，可没有说，所有玩家都还活着。
九张身份牌，二十五名玩家。说不定在法则宣布之前，就有玩家死在了内斗上……
黎佳出了一口气，轻轻扭动门把手。
他选择的这扇门没有被锁上。
黎佳为自己的运气感叹了一两秒钟，就走进了房间当中。
……他没有看见，房门合上的瞬间，大厅内的火焰，陡然熄灭。
重归黑暗的空间里，突然响起了一阵风声。
冷风从楼梯之上来，在拍击到黎佳那扇房门的瞬间消散。
风卷过大厅，也卷起了窗帘的一角。
而窗帘之后，庄园上空，那轮本来还有一半没有变成黑色的月亮，像是被墨水泼了一道。
顷刻间，从里到外，彻底变成了黑色。
黑月宛如一只不怀好意的瞳孔，在天穹之中，瞪视着庄园内的每一个玩家。
***
关上房门以后，黎佳立刻发现，门把手上是存在可以锁门的栓子和链条的。
上好门栓和门链，黎佳转头看向了屋子内的陈设。
这间房间的大小，大概和一个酒店的标准间差不多。
一张单人床靠墙立着，门旁边就是衣帽架。一张柜子放在衣帽架旁边，上面摆着一个烛台。
烛台上面有七支蜡烛，不过只有一支蜡烛是被点亮的，勉强足够黎佳看清室内的东西。
越过床，放着一个花瓶，里面插着两根孔雀毛。
花瓶之后，一整面墙都挂着绒帘，和大厅里那扇绒帘很像。
想来，这也是窗户。
他掀开窗帘，看着绒帘之后。
不出他的所料，绒帘背后是一整面落地窗。
落地窗外，就正对着瘆人的喷泉石像和花丛。
黎佳观察完了，扯过衣帽架，把它顶在窗帘的一侧，卡住一点窗帘，只留出一个能够观察的小窗口。
法则中，狼和猎人会在天黑后进行猎杀，但只要躲在安全屋里保持安静，就不会被发现。
虽然他还不知道狼和猎人到底长什么样。可是根据法则，只要满足了不被发现的法则，哪怕在屋里和狼对视都没问题。
黎佳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胆量，认为留出一个观察月相的小窗口就差不多了。
他放完衣帽架，转身拿起了烛台。
现在，室内唯一的光源就是烛台，不拿在手里，黎佳总觉得不踏实。
端起烛台以后，黎佳又往先前预留的小窗口看了过去。
他记得自己进房间之前，应该还有差不多十五分钟，现在时间也就又过了几分钟而已，血月应该还没完全变黑。
黎佳拿着烛台，走到了落地窗前。
紧接着，他蹲下身。
昏黄的火光，将黎佳的脸倒映在玻璃上。
同时，也照亮了玻璃那一头的。
一只黄色的、大如拳头的眼睛。
黎佳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。
火焰在大厅里幽幽浮动，照亮面前两人的身形。
这一男一女，都比黎佳还高。
他们站在楼梯前面，什么也不必做，就直接堵住了黎佳的去路。
黎佳不动声色地抬头，注意到男人的胸前，挂着一个银色的徽章。
徽章中心，写着一个小小的“M”。
这两人都穿着一样的长袖衬衫，一样的黑色长裤。
甚至，连脸型、五官的角度都有很微妙的相似。
除了那个徽章，以及这两人身材和发型的差别，这一男一女简直像一对双胞胎。
从他们出现在自己面前，到男人对自己发出邀请，整个过程里，两个人分工相当明确，只有男的在说话，而女的就一直沉默地站在那里。
他们才进入游戏，就敢对自己发出邀请。这样的胆量，或多或少也能说明，他们对自己实力和经验的自信。
既然如此，他们为什么要找他组队？黎佳才进入游戏，根本没有展现过任何能力，更别说什么超脱于其他人的素质了。
他们就不怕，自己是个猪队友吗？
而且，谁能确定……他们不会先对队友出手呢？
这一系列心理活动结束的时候，距离男人对黎佳发出邀请，也仅仅过了一两秒钟。
“谢谢你……”黎佳慢慢开口，同时露出一个微笑，“不过……我身上有很严重的传染病，不能碰人，也没办法和你握手。”
“之前有个队友，就是被我害死的。”
上一场游戏的老李，四舍五入也算是被他害死的吧。
“……”
大厅里，那十余朵火焰突然抖了抖。
男人再度开口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黎佳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。
“我有病。”
他对着男人绷不住的笑脸，摊了摊手。
“为了不祸害你们，我还是一个人呆着比较好。”
***
几分钟过后，那一男一女上楼的脚步声逐渐远去。
而黎佳慢悠悠地折返，靠着大厅的墙慢慢走着，并不急着上楼去。
男人在听见他说自己有病的时候，一直蕴含着笑意的表情也破裂了。
显然他并不相信黎佳的说辞。
怎么可能这么巧？
但不管男人信不信，他都没办法强迫黎佳了。只要存在可能的肢体接触，“有病”就是一个绝好的借口。
当然，前提是对方没办法直接看出黎佳的身体状况。
虽然他和那两人没达成什么合作，但男人在离开之前，依然和他互相交换了一点情报。
那个男人说自己叫莫萧，至于他旁边的女人，莫萧表示不方便透露。
他告诉黎佳，他和同伴算是最先到达这场游戏场景的玩家之一。
“我们进庄园的时候，法则还没有宣布玩家的到场消息……不过，一开始，庄园里是全亮着的。”
黎佳想了想：“包括那条小路吗？”
“不错。那些小路上原本挂着蜡烛，但我们才到庄园的大门，我的同伴再回头，就发现，那些蜡烛全都不见了。”
黎佳默默地听着，正如对方不能确定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一样，他也不能断定对方有没有撒谎。
接下来他又和莫萧交流了一点信息。
和黎佳不一样，莫萧两人从小路往庄园里走的时候，什么异常情况也没发生，不管是会吐眼珠子的乌鸦，还是那些刀斧劈砍的声音。
作为情报的交换，黎佳把小路上的异样告诉了他们。
莫萧听完之后，表情也显得凝重了一点。显然，他也想到了什么。
很快莫萧就表示，既然黎佳不愿意组队，那么他也不强求。
“这栋庄园上面，玩家可以到达的房间一共有三层，大厅是第一层，我们选的房间是在第二层，”莫萧一边上楼，一边对黎佳说，“如果你改变主意，在红月的时候，可以随时来找我。”
黎佳笑了一下，没说话。
虽然他不聪明，但这个莫萧，很明显，最开始他是打算在这场游戏里杀人的。
他还没心大到这个地步。
黎佳暂时决定，在猎人和狼出现之前，还是先当一个观察者比较合适。
——当然，这样的决定也是因为，黎佳在先前游戏里，获得的那张技能卡。
【贝露赛布布之胃】。
有它在，黎佳有信心，自己绝对能在这场游戏里比一半玩家活得更久。
……
那两个人上楼了，但留在大厅的火焰依然悬浮在空中，没有被撤走。
就着这些火焰照出的光亮，黎佳仔细把整个大厅看了一遍。
他这才注意到，在楼梯的两侧，墙上还盖着厚厚的绒帘。
黎佳揭起绒帘的一角，看见了一片光滑的玻璃。
是两扇大得惊人的窗户。
有窗户的话，倒是可以在屋子里就观察到月亮的黑红变化了。
他扯住帘子，继续拉开，然后在窗户的一角看见了已经变黑一半的月亮。
从黎佳进入庄园，到莫萧上楼，和疑似拥有火焰相关能力的女人离开，一共过了差不多十多分钟。
“看来，一次红月，也就是白天的时间，可能只有半小时左右。”
黎佳放下绒帘，转身往窗帘旁边走去。
大厅除了楼梯和两扇窗户，大约有十多散门，分别排列在墙壁上。
黎佳原本是想去楼上找个房间，但莫萧的出现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——就连他这样的新手也明白，稍微高一点的楼层也更加安全，何况是老手？
而且，到现在为止……除了莫萧那两人，他可没有再见到第四个玩家。
法则说过，一共二十五名玩家都进入了庄园。
马上黑月就要到来了，但庄园里安静得吓人。
这说明，之前那些玩家，早就已经进入了房间内，并且藏好了。
如果不是法则说二十五名玩家都到齐了，以黎佳目前的水平，根本看不出来有更多的人进入了这里。
他走到左边墙上的第三扇门处，停了下来。
手指悬停在门把手上，黎佳若有所思。
如果……莫萧说的是真的。
那就说明，有在莫萧之后的玩家，毁掉了小路上的照明。
莫萧口中，那些在小路旁边燃烧的蜡烛，可能功效也不仅仅是照明。
再有……
黎佳眼神一凝。
——法则只宣布了所有玩家都到齐了庄园，可没有说，所有玩家都还活着。
九张身份牌，二十五名玩家。说不定在法则宣布之前，就有玩家死在了内斗上……
黎佳出了一口气，轻轻扭动门把手。
他选择的这扇门没有被锁上。
黎佳为自己的运气感叹了一两秒钟，就走进了房间当中。
……他没有看见，房门合上的瞬间，大厅内的火焰，陡然熄灭。
重归黑暗的空间里，突然响起了一阵风声。
冷风从楼梯之上来，在拍击到黎佳那扇房门的瞬间消散。
风卷过大厅，也卷起了窗帘的一角。
而窗帘之后，庄园上空，那轮本来还有一半没有变成黑色的月亮，像是被墨水泼了一道。
顷刻间，从里到外，彻底变成了黑色。
黑月宛如一只不怀好意的瞳孔，在天穹之中，瞪视着庄园内的每一个玩家。
***
关上房门以后，黎佳立刻发现，门把手上是存在可以锁门的栓子和链条的。
上好门栓和门链，黎佳转头看向了屋子内的陈设。
这间房间的大小，大概和一个酒店的标准间差不多。
一张单人床靠墙立着，门旁边就是衣帽架。一张柜子放在衣帽架旁边，上面摆着一个烛台。
烛台上面有七支蜡烛，不过只有一支蜡烛是被点亮的，勉强足够黎佳看清室内的东西。
越过床，放着一个花瓶，里面插着两根孔雀毛。
花瓶之后，一整面墙都挂着绒帘，和大厅里那扇绒帘很像。
想来，这也是窗户。
他掀开窗帘，看着绒帘之后。
不出他的所料，绒帘背后是一整面落地窗。
落地窗外，就正对着瘆人的喷泉石像和花丛。
黎佳观察完了，扯过衣帽架，把它顶在窗帘的一侧，卡住一点窗帘，只留出一个能够观察的小窗口。
法则中，狼和猎人会在天黑后进行猎杀，但只要躲在安全屋里保持安静，就不会被发现。
虽然他还不知道狼和猎人到底长什么样。可是根据法则，只要满足了不被发现的法则，哪怕在屋里和狼对视都没问题。
黎佳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胆量，认为留出一个观察月相的小窗口就差不多了。
他放完衣帽架，转身拿起了烛台。
现在，室内唯一的光源就是烛台，不拿在手里，黎佳总觉得不踏实。
端起烛台以后，黎佳又往先前预留的小窗口看了过去。
他记得自己进房间之前，应该还有差不多十五分钟，现在时间也就又过了几分钟而已，血月应该还没完全变黑。
黎佳拿着烛台，走到了落地窗前。
紧接着，他蹲下身。
昏黄的火光，将黎佳的脸倒映在玻璃上。
同时，也照亮了玻璃那一头的。
一只黄色的、大如拳头的眼睛。
黎佳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