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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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清早潘娜三人带着做好的糕点来到陈老先生家，陈老开门见到礼盒眼睛也没眨一下就收下了。四人驱车前往浦东工作室的路上，陈老当面就吃了一个凤梨酥，吃完手一抹嘴，脸上毫无表情，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。
到了工作室，老人家指挥三个小的直接开始干活儿，先是去柴房去椴树木劈成可以烧的木块，又要剥荔枝皮，熬煮黄陂水，最后弄了热水冲泡蝶豆花和凤仙花。
三人一上午都在手脚麻利的忙活着，个个勤快不抱怨，陈老先生看在眼里，暗自点头。
折腾完这一堆活儿，老人家才真正打开了工作室的铁门。门一开的刹那，三人惊呆了。
欧式传统的壁炉式烤炉，木工需要的车床，上好楠木做的工作台，封闭的现代化雕刻室，两台开酥机，墙上网架挂的各式工具……应有尽有，从没见过这样豪华奢侈的工作室。
刚进小院儿时，连方季柏都皱眉，看着像是仓库，一点烘焙工作室的样子都没有，院子里也破败的不像样子。这会儿仓库门一开，才知道自己的肤浅。
陈老先生不看他们的表情，都知道他们现在此刻的心情。直接指挥三个人生炉子，去工作台准备材料。
三个人谁也没生过这样的炉子，你看我，我看你，又跟炉子相半天面。最终还是潘娜想起来小时候看见过爷爷生火炉子，拿几根细的柴禾堆在炉子下的炉膛内，又点了纸放进去烧，结果烧着了弄得满屋子烟。
陈老见状气得直跺脚，“你们是来拆房子的！我的房子啊！”
说归说，赶紧上前又是掏炉膛又是重新开窗开门，屋子里没什么味道了，这才又重新烧火。
“丫头，看着！这炉子要这么烧，一点点放柴，柴前面不能太粗的木块，要用干枝。等火烧起来了再添椴木，用这个控制火的大小，看见了吗？”说着给潘娜指了炉膛旁边的风控管，演示一遍怎么用。
潘娜试了两次，直到陈老说可以。三个人又紧跟着陈老，看着他用手试炉温，面已经打好，正在醒着。陈老上手切一块面，找了个模具简单的刻了一个形状，戳些小洞，直接放进炉子里烤。这样的传统烤炉与现代烤炉不同，没有温控调节钮，也没有时间显示，完全凭面包师自己对温度的感知控制温度。这要比一般的炉子操作难得多。
在第一块测温面进炉后，陈老让他们去取荔枝壳，所有人都不明白这是用来做什么的，但是还是老实的一一照办。
荔枝壳送来，陈老接过来，直接丢进炉子深处，三人一脸的问号，方季柏眼神示意潘娜，问问。
“陈爷爷，这荔枝壳是做什么用的？”潘娜小心翼翼的问。
陈老一个眼神也没赏给潘娜，“荔枝壳是用来烘炉子，去除炉灰的，还能用来测炉温。还有一点，荔枝壳里释放的香味能在烘干面时，沾染上香气，这种香气可以一直保持一个月。”
原来是这样，潘娜顿感受教。掏出小本儿，赶紧记上。陈老看了一眼，手上动作不停。
“丫头，那里有面，自己打个面，做些你拿手的面包给我看看。”
潘娜顿感诧异，但还是应一声，手脚麻利的去打面。想了想，看向方季柏。方季柏看着她笑笑，“做你想做的就好。不要有压力。”潘娜笑着点点头。
“你们两个看着我做的每一步，想拍照录像随意，但是不能外发。”
陈老还在盯着炉膛，手上动作不停。
方季柏和乔宇航，赶紧动手去打面。潘娜已经打好面，正在做着自己的玫瑰法式面包，又做了一个土豆包，想想又弄了一份儿法棍面。
自己在那折腾，陈老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，一直在观察她的操作手法。潘娜的神情无比专注，手上动作毫不拖泥带水，处理起食材火候也是掌握的恰倒好处。陈老看着潘娜，不禁羡慕起潘庭礼，这么好的孩子，懂事，勤快，手艺也已经有潘老头的七八分功力了。潘老头真好命啊，儿子也好，孙女也罢，都这么让人羡慕。转头看向方季柏，连徒弟都挑的这么让人嫉妒。
陈老不自觉地拿起潘娜送给她的点心，挑了一块枣泥酥。入口松软，内陷绵密不黏牙，甚至还加了自己的小心思，馅儿里的芝麻碎，嚼着特别香。吃起来不腻嘴，也不过分的甜，真是不错。陈老又咬上一口，忽然有个新发现。将一块莲蓉饼轻轻拿出来，放在桌上双手对着莲蓉饼一拍，莲蓉饼的酥皮竟飞起一层，竟是这般的薄透，太让人惊喜了。这孩子有天份！
陈老此刻在心里做了个重大决定，老潘头走早了，好多东西都没教给孩子，自己这点手艺带进棺材里也可惜，不如就传给这孩子吧。当年要是没有老潘头儿，自己现在还能有这好日子过？
陈老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，潘娜的土豆包已经入炉了。他注意到潘娜把每个土豆包都用锡纸包上了，一个一个丢进炉子里，又送了点炉灰摊在锡纸球旁边，有意思，想法不错。
十五分钟后，土豆包出炉了。潘娜用炉勾一个一个勾出来，再一个一个展开，放在烤架上晾着，远处看着做的很逼真，像真的土豆。陈老走到架子前拿了一个撕开看了一下面包的组织，又放在鼻下嗅了气味，浓郁的土豆香气里混合着黄油和黑胡椒的气味，再看看，馅料里还有香肠丁，胡萝卜丁，洋葱丁，看着还很有食欲，咬上一口，馅料的香浓，混着面包的发酵香甜，滋味很足，但很清爽，里面还加了什么呢？陈老又吃了一口，这一次慢慢地嚼着，一点点用舌头裹进食道，齿颊间残留着香气，一点不油腻。这特殊的味道，加进去很与面包整体没有任何冲突，甚至解决了咸味面包油腻的问题，这个有点意思。
陈老很喜欢潘娜的这一点创意，还在品味间，潘娜的玫瑰法式面包出炉了。瞬间工作室内充满了玫瑰的香气，很醉人。
用刀切开看了组织，不错！气孔很好，造型也别致。咬一口，面包弹性不错，味道也很出色，只是没有太惊艳。
等等看她的法棍吧，法式做的算不错了，看看考功夫的法棍如何。
潘娜认真的搓着一根根法棍，又仔细的划着刀口。
待法棍全部出炉，陈老已经迫不及待的上去拿了一根来看，手轻轻捏着法棍的外皮，那脆裂的声音，犹如最动听的音乐，耳朵贴近听着，太美妙了。做的真好！
陈老已经完全下了决心，既然潘老头希望这孩子继承衣钵，那就再传上我这份儿吧。
“丫头，你过来。”
陈老很严肃的向潘娜招招手，“你们俩也停一下，过来。”
三人走到陈老面前，陈老端了杯茶递到潘娜手里。
“丫头，按照原来的规矩，拜师是要给师父敬茶，再行拜师礼。茶，就这个吧。拜师礼免了。我们一切从简。知道你时间有限，吴伟能推荐你们来找我，也是想我能收下你们。但，教可以一起教。收，我只收你。”
“陈爷爷，我有点没弄明白。”
“你个傻丫头，我都说这么明白了，还不懂？”
“潘娜，敬茶啊！”方季柏赶紧推了潘娜一下。
潘娜才懵懵懂懂地上前敬茶。陈老一看潘娜的表情，就很无奈。
“你们来找我，是吴伟告诉你们的吧？”
“您老英明，是他推荐的您。”方季柏也不隐瞒，直接道。
“你带丫头来，应该也是想我能在你们中选择收下她吧？”陈老一脸鄙夷。
方季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，“什么都瞒不了您！”
“你是潘老头的徒弟吧？”
“是！师父去世后，娜娜一直跟着我和日本的和田敬一老师学习，她现在是东京制菓学校的学生。”
“你也算费心了。”
“等会儿，什么意思？”潘娜彻底迷糊了。
“他带你来，是觉得自己在技术方面还不够全面。怕耽误你，想给你找个老师。”
“你有这个心，我也不会偏私，你们一起来的，我会将艺术面包制作教给你们。但，娜娜要单独留下一段时间。”
方季柏明白，是陈老想要单独调教潘娜一段时间，这对于未来的潘娜有很大帮助，想了想，“还是问娜娜自己的意思吧。”说完，两人都看着潘娜。
“一段时间是多久啊？我还是学生。”
“一个月。以你现在的情况，一个月够了。”陈老的自信，让潘娜没底。
潘娜想了想，“我能考虑一下吗？”
“可以，最好在亚洲预选赛结束前答复我。”
三个人在说话的时候，完美没注意到乔宇航。看着人人都对潘娜寄予厚望，乔宇航不自觉地捏紧拳头，不一会儿又松开，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站在一边。冷眼看着三人，眼前的世界仿佛被隔绝了一般。
一清早潘娜三人带着做好的糕点来到陈老先生家，陈老开门见到礼盒眼睛也没眨一下就收下了。四人驱车前往浦东工作室的路上，陈老当面就吃了一个凤梨酥，吃完手一抹嘴，脸上毫无表情，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。
到了工作室，老人家指挥三个小的直接开始干活儿，先是去柴房去椴树木劈成可以烧的木块，又要剥荔枝皮，熬煮黄陂水，最后弄了热水冲泡蝶豆花和凤仙花。
三人一上午都在手脚麻利的忙活着，个个勤快不抱怨，陈老先生看在眼里，暗自点头。
折腾完这一堆活儿，老人家才真正打开了工作室的铁门。门一开的刹那，三人惊呆了。
欧式传统的壁炉式烤炉，木工需要的车床，上好楠木做的工作台，封闭的现代化雕刻室，两台开酥机，墙上网架挂的各式工具……应有尽有，从没见过这样豪华奢侈的工作室。
刚进小院儿时，连方季柏都皱眉，看着像是仓库，一点烘焙工作室的样子都没有，院子里也破败的不像样子。这会儿仓库门一开，才知道自己的肤浅。
陈老先生不看他们的表情，都知道他们现在此刻的心情。直接指挥三个人生炉子，去工作台准备材料。
三个人谁也没生过这样的炉子，你看我，我看你，又跟炉子相半天面。最终还是潘娜想起来小时候看见过爷爷生火炉子，拿几根细的柴禾堆在炉子下的炉膛内，又点了纸放进去烧，结果烧着了弄得满屋子烟。
陈老见状气得直跺脚，“你们是来拆房子的！我的房子啊！”
说归说，赶紧上前又是掏炉膛又是重新开窗开门，屋子里没什么味道了，这才又重新烧火。
“丫头，看着！这炉子要这么烧，一点点放柴，柴前面不能太粗的木块，要用干枝。等火烧起来了再添椴木，用这个控制火的大小，看见了吗？”说着给潘娜指了炉膛旁边的风控管，演示一遍怎么用。
潘娜试了两次，直到陈老说可以。三个人又紧跟着陈老，看着他用手试炉温，面已经打好，正在醒着。陈老上手切一块面，找了个模具简单的刻了一个形状，戳些小洞，直接放进炉子里烤。这样的传统烤炉与现代烤炉不同，没有温控调节钮，也没有时间显示，完全凭面包师自己对温度的感知控制温度。这要比一般的炉子操作难得多。
在第一块测温面进炉后，陈老让他们去取荔枝壳，所有人都不明白这是用来做什么的，但是还是老实的一一照办。
荔枝壳送来，陈老接过来，直接丢进炉子深处，三人一脸的问号，方季柏眼神示意潘娜，问问。
“陈爷爷，这荔枝壳是做什么用的？”潘娜小心翼翼的问。
陈老一个眼神也没赏给潘娜，“荔枝壳是用来烘炉子，去除炉灰的，还能用来测炉温。还有一点，荔枝壳里释放的香味能在烘干面时，沾染上香气，这种香气可以一直保持一个月。”
原来是这样，潘娜顿感受教。掏出小本儿，赶紧记上。陈老看了一眼，手上动作不停。
“丫头，那里有面，自己打个面，做些你拿手的面包给我看看。”
潘娜顿感诧异，但还是应一声，手脚麻利的去打面。想了想，看向方季柏。方季柏看着她笑笑，“做你想做的就好。不要有压力。”潘娜笑着点点头。
“你们两个看着我做的每一步，想拍照录像随意，但是不能外发。”
陈老还在盯着炉膛，手上动作不停。
方季柏和乔宇航，赶紧动手去打面。潘娜已经打好面，正在做着自己的玫瑰法式面包，又做了一个土豆包，想想又弄了一份儿法棍面。
自己在那折腾，陈老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，一直在观察她的操作手法。潘娜的神情无比专注，手上动作毫不拖泥带水，处理起食材火候也是掌握的恰倒好处。陈老看着潘娜，不禁羡慕起潘庭礼，这么好的孩子，懂事，勤快，手艺也已经有潘老头的七八分功力了。潘老头真好命啊，儿子也好，孙女也罢，都这么让人羡慕。转头看向方季柏，连徒弟都挑的这么让人嫉妒。
陈老不自觉地拿起潘娜送给她的点心，挑了一块枣泥酥。入口松软，内陷绵密不黏牙，甚至还加了自己的小心思，馅儿里的芝麻碎，嚼着特别香。吃起来不腻嘴，也不过分的甜，真是不错。陈老又咬上一口，忽然有个新发现。将一块莲蓉饼轻轻拿出来，放在桌上双手对着莲蓉饼一拍，莲蓉饼的酥皮竟飞起一层，竟是这般的薄透，太让人惊喜了。这孩子有天份！
陈老此刻在心里做了个重大决定，老潘头走早了，好多东西都没教给孩子，自己这点手艺带进棺材里也可惜，不如就传给这孩子吧。当年要是没有老潘头儿，自己现在还能有这好日子过？
陈老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，潘娜的土豆包已经入炉了。他注意到潘娜把每个土豆包都用锡纸包上了，一个一个丢进炉子里，又送了点炉灰摊在锡纸球旁边，有意思，想法不错。
十五分钟后，土豆包出炉了。潘娜用炉勾一个一个勾出来，再一个一个展开，放在烤架上晾着，远处看着做的很逼真，像真的土豆。陈老走到架子前拿了一个撕开看了一下面包的组织，又放在鼻下嗅了气味，浓郁的土豆香气里混合着黄油和黑胡椒的气味，再看看，馅料里还有香肠丁，胡萝卜丁，洋葱丁，看着还很有食欲，咬上一口，馅料的香浓，混着面包的发酵香甜，滋味很足，但很清爽，里面还加了什么呢？陈老又吃了一口，这一次慢慢地嚼着，一点点用舌头裹进食道，齿颊间残留着香气，一点不油腻。这特殊的味道，加进去很与面包整体没有任何冲突，甚至解决了咸味面包油腻的问题，这个有点意思。
陈老很喜欢潘娜的这一点创意，还在品味间，潘娜的玫瑰法式面包出炉了。瞬间工作室内充满了玫瑰的香气，很醉人。
用刀切开看了组织，不错！气孔很好，造型也别致。咬一口，面包弹性不错，味道也很出色，只是没有太惊艳。
等等看她的法棍吧，法式做的算不错了，看看考功夫的法棍如何。
潘娜认真的搓着一根根法棍，又仔细的划着刀口。
待法棍全部出炉，陈老已经迫不及待的上去拿了一根来看，手轻轻捏着法棍的外皮，那脆裂的声音，犹如最动听的音乐，耳朵贴近听着，太美妙了。做的真好！
陈老已经完全下了决心，既然潘老头希望这孩子继承衣钵，那就再传上我这份儿吧。
“丫头，你过来。”
陈老很严肃的向潘娜招招手，“你们俩也停一下，过来。”
三人走到陈老面前，陈老端了杯茶递到潘娜手里。
“丫头，按照原来的规矩，拜师是要给师父敬茶，再行拜师礼。茶，就这个吧。拜师礼免了。我们一切从简。知道你时间有限，吴伟能推荐你们来找我，也是想我能收下你们。但，教可以一起教。收，我只收你。”
“陈爷爷，我有点没弄明白。”
“你个傻丫头，我都说这么明白了，还不懂？”
“潘娜，敬茶啊！”方季柏赶紧推了潘娜一下。
潘娜才懵懵懂懂地上前敬茶。陈老一看潘娜的表情，就很无奈。
“你们来找我，是吴伟告诉你们的吧？”
“您老英明，是他推荐的您。”方季柏也不隐瞒，直接道。
“你带丫头来，应该也是想我能在你们中选择收下她吧？”陈老一脸鄙夷。
方季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，“什么都瞒不了您！”
“你是潘老头的徒弟吧？”
“是！师父去世后，娜娜一直跟着我和日本的和田敬一老师学习，她现在是东京制菓学校的学生。”
“你也算费心了。”
“等会儿，什么意思？”潘娜彻底迷糊了。
“他带你来，是觉得自己在技术方面还不够全面。怕耽误你，想给你找个老师。”
“你有这个心，我也不会偏私，你们一起来的，我会将艺术面包制作教给你们。但，娜娜要单独留下一段时间。”
方季柏明白，是陈老想要单独调教潘娜一段时间，这对于未来的潘娜有很大帮助，想了想，“还是问娜娜自己的意思吧。”说完，两人都看着潘娜。
“一段时间是多久啊？我还是学生。”
“一个月。以你现在的情况，一个月够了。”陈老的自信，让潘娜没底。
潘娜想了想，“我能考虑一下吗？”
“可以，最好在亚洲预选赛结束前答复我。”
三个人在说话的时候，完美没注意到乔宇航。看着人人都对潘娜寄予厚望，乔宇航不自觉地捏紧拳头，不一会儿又松开，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站在一边。冷眼看着三人，眼前的世界仿佛被隔绝了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