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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四十章 心不在西夏江南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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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苍白的天空由云塞满,苍白得像极了那些变质的友情爱情和亲情

    原来与我相关的所有感情,都可以薄到那样空虚,都可以存在得那样虚伪,甚至……恶毒……

    不由分说,瀚抒将声讨他的各路人马尽数打发,管别人说他无理取闹也好,争勇斗狠也罢,现在这个时间,不适合理会任何情感之外的纷繁

    命运对他洪瀚抒,一直在重蹈覆辙,演闹剧

    既然如此,他就只有硬着头皮看下去;

      

    雪白的天穹,雪白得和从苍梧山相识到如今都从未变过的yín儿一样,无瑕

    可是yín儿,不,念昔,为什么我会一直寂寞

    若有所失,越风下山时,忘记了自己上山的目的,却得到了不想得到的答案,当此时看天,天空中似乎有袅袅青烟,时断时续地飘过来

    命运对他越风,一直在扑朔mí离,捉mí藏

    躲到最终,他该如何找到转机……

      

    纯白的天宇,纯白得就如同战后的生活,静谧、干净又简单

    战后生活,yín儿,原来我所有的际遇里,无处不在的,不只有战luàn,还有因你而简单的心情

    覆水不收,在厉声说出yín儿是他的女人的一瞬,真觉得世间没有人比他林阡更适合yín儿,到此刻,依旧意念坚决,再多的后顾之忧,都不顾

    命运对他林阡,一直在一bō三折,设埋伏

    宁可不信命,要奇迹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都只因,yín儿心不在西夏江南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出得山后,阡当即着手调查青城、岷山几大剑派死伤事件,为防消息不胫而走对瀚抒不利,因而是深入其间、亲自探访。果不其然,事情的确和成黄二客密切相关,阑珊非但没有言过其实,事情还比她所讲更加严重。青城、岷山到此救局的剑客,都还没有走进瀚抒的视线,就已经遭遇了成黄二客的各种陷害。招摇撞骗,mí人心窍,暗箭伤人,尽皆歪门妖术,无所不用其极。青城岷山,只是能存活下来的一小撮人而已。

    阡原本不想用上梁不正下梁歪来形容祁连九客如今的情形,却只能叹息,难怪瀚抒要被世人这般声讨。这些事情要是也流传开来,后果明显更不堪设想——瀚抒必然要引起公愤,到那时,针对他讨伐他的,又岂止蜀山一带……

    午后回到驻地,不见yín儿身影,心中却有无穷担心要与她述说,于是四处寻她,久久无果,正自疑虑,看那边林子里聚了一大群人,阡心中一凛,竟是种说不出的紧张感。怕她出事,也不知怎的,会怕她出事。

    越走越近,明显听到了大嘴张的jī动声音,看情形不像有事,应该是自己多虑,阡才舒缓了心情,脚步也因之放慢。

    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你们可知盟王他做了如何举动?!”

    忽然听见大嘴张话中有他,阡一怔,蹙眉,驻足。

    “什么举动?!”大伙儿还未发现他的到来,正群情高涨,纷纷追问。

    “盟王他,那一刻有如被贺兰山附身,气急败坏大吼一句:‘少再给我胡闹!yín儿她是我的!’”大嘴张复述之时,语气尤为夸张,气势和他倒是有三四分像,但感情明显不对劲。听大嘴张这么一讲,阡忽然明白了瀚抒为何说自己厚脸皮。

    “盟王就吼了这么一句,吓得洪瀚抒和越风啊,当时就不敢再打!哈哈!”大嘴张应该只是从叶文暄那里道听途说了皮máo,其余的就自我修饰去了,讲得这般夸张,也实在怪不得他。

    周围兵卒,本还交头接耳,这时陆续看见了阡,个个都面lù惊疑,自觉退出一条道来,只剩大嘴张一个人还在那边说书:“要不要再讲一遍,我还有很多细节要补充……”

    说了一半,察觉到空气凝滞,大嘴张一怔而侧过头来,大吃一惊瞠目结舌,本能想要开溜,脚步一移,心虚地又缩了回去:“盟王……盟王……我……”

    阡看他窘迫的样子,实在没心情责他,只能暗自庆幸,嘱咐了文暄不透lù青城岷山之事,否则一透lù给大嘴张,也就天下皆知了。“大嘴张,这些事情,我再怎么敢作敢当,也经不起你大肆的宣扬。”语气不重,没有惩罚,却,王者之气,无限威慑。

    周围兵卒应当是司马黛蓝部下,有些还是魔门降将,与阡第一次接触,看他宽容大嘴张,都不再像先前噤若寒蝉。而大嘴张赶紧掩口,点头如jī啄米。

    “对了,可曾见过盟主?”

    “盟主?好像中午还听我讲听得哭笑不得的,怎么?找不到她吗?”大嘴张奇道。

    “盟主适才和一个初来乍到的少侠在一起。”却有兵卒说道。

    阡一怔,难道是越风。“那少侠何等模样?可是携带着鞭为武器?”

    “不,那少侠是锥为武器,来的时候,还和盟主切磋了几招,我路过时正好看到,盟主当时很是开心,以为是纯粹的切磋,但那少侠不是。接着盟主和那少侠好像发生了争执,那少侠语气越来越重,盟主情绪也越来越差……我没敢久留,便走了。”

    竟不是越风,而是沈延。

    是,越风不可能这样做,越风不可能带着刺痛yín儿的目的。

    再也用不着多问一句,阡可以想象当时沈延是何等的敌意。沈延还相信着江中子的话,觉得yín儿居心叵测间接拆散了他和云烟,把整件事情,全都怪在了yín儿一个人的身上。有时候,不管之前关系多么亲近,都会因为一句话耿耿于怀,关系破冰之前一直偏jī。他懂,如他和宋贤。

    走近那兵卒所指的地点,幸好沈延和yín儿都没有离去,但这真是天下间最远的距离:互相转过身去,彼此没有交流,沈延yīn沉着脸,而yín儿,亦不再有笑容。

    但阡何尝不清楚,yín儿太想和沈延回到淮南时候的师兄妹感情。这种事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感觉,和对瀚抒的,是那样一致……

    何以曾经越亲近的人,现在却越是刺在心上的针?原来,现实可以这么残忍,让任何两个人都不回去……

    “该说的话,我已经说完。你好好反省,是不是自己做错。”僵持了许久,沈延终于要走,yín儿回头,眼中一丝清澈:“小师兄,何以硬要觉得,是我拆散云烟姐姐和胜南?在你心里,我当真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?”

    “当年你在淮南,不止一次与我流lù过你对蓝yù泽的妒忌和不满,难道你对云烟,却可以全部包容?”沈延冷笑。

    “不管你信是不信,从前的我的确会妒忌,会不满,但云烟姐姐和胜南,都足以改变我的看法,云烟姐姐是我唯一可以全部包容的女人,就如胜南是我唯一可以全部包容的男人一样。”yín儿坚强回应,“除了云烟姐姐之外,现在的我,照样会对其余女子不满,甚至不屑。而我也相信,胜南他虽然有太多拥有其余女人的资格,却不可能再顾任何别的女人……”只是短短数句,却令听见的阡动容,就凭yín儿对他的理解,也足以令他不再顾别的人。

    沈延却冷冷反驳,不愿信她:“云烟不可能是真的要走,胜南本也不是寡情之人。若非谁从中作梗,事情怎会如此出人意料?云烟走后不到一个月,你便与他进展迅速,整件事情,是你获利最多,从中作梗的不是你是哪一个?我听到的那些流言,再怎样言过其实,也一定都有迹可循,他现在不但认定了你是他的女人,甚至还不惜得罪越风和洪瀚抒两派势力!就算你是林念昔,他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对你这般情深,只有一种可能,便是你蓄谋已久……yín儿,不得不说,你真的变了,不再是我从前那个善良的小师妹了,虽然我不知道,你究竟是何时起有了这样的心肠,表面和云烟亲如姐妹,背地里却要迫她离开、迫胜南寡情,迫他二人天各一方……”

    yín儿面sè一变,无法辩驳这般多的罪名,一时语塞。

    “沈延。我和yín儿都没有变,我依旧不是寡情之人,她还如从前一样善良。”发话时,阡已经来到yín儿身后,脚步声响很轻,言语分量却重,沈延转过身来,百感交集:“胜南,我原先以为,你会留下云烟,留下她……却想不到,这么快,你就会为了另一个女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沈延,云烟不能留下的原因,我不想再提及,也不会刻意去解释。我只希望,你还像过去那样相信yín儿,当时我所有的决定,都不关她的事,她没有蓄谋已久,更没有从中作梗。”阡轻声回应,真心实意,“也希望你理解,如今我宁可得罪瀚抒越风,也执意要留yín儿在身边,是因为yín儿和云烟一样,都是我林阡命里不可或缺的女子。云烟离开了,三个人的同盟,只剩下我和yín儿两个人,那就更要珍惜,更要保护。”

    yín儿在小师兄寒冷的目光之下,听着阡这段发自肺腑的话,一度哽咽。

    平日里对阡心服口服的沈延,听到这里,眼眶湿润:“我总是不解,你与云烟那样决定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,既然你说与yín儿无关,那便是无关。”语气一转,恢复冰寒:“但是,林阡,林念昔,此刻的我,可以谅解你们,却无法祝福你们。我不能骗自己,现在的我,真不想祝福你们。”

    无法祝福你们,他该如何祝福这两个人?当深爱的云烟没能得到幸福。

    无法祝福你们,最近是怎么了,所有的故友们,都无法祝福他们,这场爱,开始的时候就像走在针尖上刀锋里,每走一步都鲜血淋漓。

    沈延勉强地回应之后,不作停留,掉头就走。

    yín儿目送他越走越远,眼眶通红:“云烟姐姐……其实,我现在也想通了,若非云烟姐姐要回去承担自己的责任,若非云烟姐姐离开比留下要平安,胜南是绝对不会放她走的。这些就是原因,可是,小师兄他……却不相信这样的原因……”

    她更明白,胜南为什么不想再提及,不愿再解释。不是因为胜南理屈词穷,也不是胜南为了她甘心被世人误解,而是因为,每提一次,每伤一次。最不肯原谅胜南的人们啊,都以为胜南不提云烟是狠心是寡情是想抛开过去赢得将来,却不懂——胜南是不想牵连别人和他一样再经历一遍离别之夜的苦痛……

    “yín儿,不是每一件事,都会得到所有人的理解,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理解。”阡微笑着告诉她,“瀚抒不理解,越风不理解,小师兄也不理解,或许还有更多的人不理解,但何必要求那么多,现在的我,只要你一人明白,足矣。”

      

    晚日在林外透现出一抹微红,山、天、地都接成蓝sè,树被照成了深黑。这一天的傍晚,贺若松、东方雨、黄鹤去在不远处的峰顶倾谈,当提及洪瀚抒越风之事,黄鹤去不免皱起眉来:“唉,性情中人洪瀚抒,实在是出乎意料,竟为了个凤箫yín,和林阡越风打了起来,实在要命。”

    贺若松魄力一笑:“一介武夫而已。当时敬之有性命之忧,我晚了洪瀚抒一步到这里,没有救得了敬之,索性就留了下来,却料不到,竟目睹着洪瀚抒越来越暴戾。不仅一意孤行节外生枝,还大肆镇压大开杀戒,若我是林阡,一定也容忍不了洪瀚抒,林阡越不愿发生什么,洪瀚抒就硬要发生什么……不过,洪瀚抒这么做,倒是给了我一个搅luàn川蜀的机会。如今黑(道)会对他洪瀚抒恨之入骨,真像去年的魔门之于林阡。这样的好机会,这样的地理位置,恐怕就连主公都感兴趣。”忽然蹙眉,“却可惜,林阡要定了轮回剑,人质又偏偏在洪瀚抒手里,凭我们,想夺剑已经占了劣势。”

    “届时我会出面。”黄鹤去轻声道,“师父在我的手上,我想林阡就算得了剑,也不会高枕无忧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话说回来,你黄鹤去,还是我们南北前十与林阡交锋之人之中唯一一个时间最久,而且互有胜负的人。虽是金南第三,恐怕却给林阡感觉最棘手,白帝城一战,便是如此。”贺若松一笑,“最终败给他,也不过是因为你那几个儿子。既因你的儿子失败,那便用你的师父盘回来。”心肠歹毒,说时语气冷淡。

    “自是要替小王爷,得到轮回剑。”黄鹤去回答,当夔州之役小王爷已经对他心存疑虑,沦为俘虏的他也以为此生仕途将尽,孰料,这轮回剑带来的无限机遇,真是给了黄鹤去一线生机。也听说了一些柳峻卖力不讨好、接连làng费蓝yù泽、云烟两个人质的表现……黄鹤去不禁冷笑。

    “对了,主公将何时亲自到此?”黄鹤去问。

    “我已遣柳峻去请。”贺若松说。

    东方雨一直没有说话,这时才缓过神来:“贺若大人有没有想过,孟良关要的人,不在洪瀚抒手里?”

    他忽然道出这么一句,贺若松黄鹤去皆是一惊。“此话怎讲?”“孟流星,应该在洪瀚抒手上不假。”

    “但孟流星,未必是孟良关要的人。”东方雨道,“我最近思前想后,孟良关的话虽然无懈可击,却又好像有些地方一语相关。也许是我认识他太久了吧,不敢全盘相信他的所有话。我有个想法,其实孟良关要寻的半年前就失踪的女儿,并不是小女儿孟流星,而是他的大女儿孟流年……”

    “孟流年?”贺若松眉头一皱,黄鹤去也是一怔。

    “就是有一次我们在黔西遇到林阡凤箫yín单枪匹马闯进来、后来越风率军赶到救了他二人,在此之前我们寄宿的那家女主人,用锏与敬之争斗了良久,可否记得?”

    “经东方这么一提起,我倒是有了点印象。”贺若松点头。而黄鹤去没有参加,显然不知:“怎么?为何你这般确定,那个就是孟良关的大女儿,又如何确定,孟良关更要找她?”相识多年,黄鹤去深知东方雨鲜有这般的聪颖思维。

    “若非那次巧遇,我也不会这般确定。世间竟有如此相似之人——孟流年和她的母亲孟紫狐,便如同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当年的孟良关,是出了名的爱妻胜命,而且孟紫狐死得很早,不可能不将一腔心思,都倾注在最像孟紫狐的大女儿身上。”东方雨如是说。

    “幸好你东方雨和他关系最近。知道这么多不为人知之事。”贺若松闻而点头,满意的神sè。

    “那林阡和洪瀚抒这次,岂不是走了弯路,白费心机?”黄鹤去亦笑起来,原来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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