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1章 番外之过去篇（15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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科学研究表明，人在愤怒的状态下，力气会变得格外大，甚至能够达到平时的三到四倍。</p>
下一局开球，初中部是发球方，言念是发球手，“砰”的一声直接把球打到其中一个女生的脸上，对方闪躲不及，径直倒地，流了两行鼻血。</p>
其余的三个人赶忙把同伙扶起来。</p>
“你怎么这样啊？故意的是不是！”</p>
言念：“你们故意在先，别以为年纪大，就可以欺负年纪小的！”</p>
“就欺负你怎么着了？！”</p>
那个人扔掉了排球，越过网子揪住了言念的领子。</p>
场面一度混乱……</p>
……</p>
篮球场。</p>
打完上半场，江霆收了手，赶忙看向言念方才站的方向，奈何已经没人了。</p>
江霆便皱了眉，眸光梭巡着四周，看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言念的身影。</p>
这丫头是走了？</p>
不是让她等着他的吗。</p>
“江霆学长……”</p>
一个红着脸的小学妹递过来一瓶水。</p>
江霆没接，也没看对方长什么样子，嗓音淡淡的，“谢谢，不用了。”</p>
“他不要，我要了，谢谢啊！”</p>
张帆毫不客气接过女孩子手里的水，咕咚咕咚喝了几口。</p>
“哎老江，你在看谁呢？”</p>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</p>
江霆的眸还在若有若无环顾场外。</p>
现在没下课，难道那丫头找她的男同学玩去了？</p>
虽然他也知道言念身边的好哥们不少，不过那些男生都没他长得帅，也没他对她好才对。</p>
正想着，上厕所回来的陈硕一边提裤子一边笑，“隔壁的排球场，咱班的女生和初中部的几个小姑娘打起来了，场面那叫一个壮观啊！”</p>
听到“初中部”三个字，江霆二话没说朝着隔壁跑。</p>
陈硕一愣，随即扯着嗓子吆喝——</p>
“老江，还有下半场呢！不打啦？”</p>
徐况杰拍了拍陈硕的肩膀，“他肯定不打了，找他媳妇儿去了。”</p>
毕竟在某人眼里，媳妇儿可比篮球重要多了。</p>
……</p>
江霆赶到排球场，打架的场面已经被制止住了，两个班的班主任都来了，各自带着各自的学生，打算去办公室批评教育。</p>
当事人言念同学，经过江霆身边，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，慌忙低下了头。</p>
丢人啊！</p>
为何每次自己狼狈的样子都能被他看见。</p>
江霆牢牢锁住言念的身影，看她那张小脸没什么伤痕，衣服也没怎么样，暗自松了口气。</p>
不过话说回来，这丫头怎么动不动就同高年级的打架，以为自己是哪吒有三头六臂？</p>
周围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同学，指着班主任离开的方向，窃窃私语。</p>
江霆走过去询问，其中一个对他解释道：</p>
“那个初中部叫言念的，好像是把排球打到了高中部的脸上，对方让她道歉，她也不道歉，然后几个人就打起来了。”</p>
江霆皱了眉。</p>
言念不是主动找茬的性子，通常都是人不犯她，她不犯人，许是对方先找事，所以她才忍不了的。</p>
只不过，他相信她，并不代表张天柱会相信她。</p>
张天柱本就不待见言念，现在那丫头又惹了事，估计会把她臭骂一顿。</p>
思此及，江霆的眸底浮现出丝丝缕缕的担忧和关切。</p>
……</p>
果不其然，把几个人叫到办公室的张天柱，第一件事就是对着言念破口大骂。</p>
“言念！你不给我惹事你不姓言是不是？！”</p>
“对方先找茬的。”言念瘪嘴，干嘛每次都先找她。</p>
“你给我闭嘴！”</p>
张天柱一声凄厉的咆哮，言念不情不愿低下头去，心想不跟他计较。</p>
张天柱看向其他三个女生，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”</p>
还没等丁宝怡开口，其余的两个女生赶忙指着言念——</p>
“就是她先找事的，她把球砸高中部脸上的，都是言念的错，老师我们是无辜的。”</p>
“你们有病是不是？！”</p>
言念狠狠瞪了回去。</p>
“明明是她们先攻击我，她们也想把球打到我脸上，是我躲得快好不好！”</p>
“嗯，老师，我可以证明言念说的是真的！”丁宝怡站在言念这边。</p>
“行了行了！”</p>
张天柱一个头两个大，不耐烦挥了挥手。</p>
“你们三个都回教室去吧，言念不准走，去打扫体育部的器材室，今天的课不用上了！”</p>
“老师，你没有资格剥夺我上课的权利吧！”</p>
“呵，我是你班主任，在学校我就是你老子，我不让你上课就是不准上，现在快点滚去打扫器材室！”</p>
正好校长昨天还找他，让他找同学打扫器材室，张天柱正愁不知道找谁才好，现在借着惩罚的幌子，不找言念还能找谁呢。</p>
“我不去！”</p>
言念绷着脸，一字一句。</p>
丁宝怡在旁拉了一下言念，让她稍安勿躁，“老师，我和言念一起打扫吧，这件事我也有错，准确的说，言念没错。”</p>
“丁宝怡你给我滚回去！”</p>
这一次，张天柱是铁了心只惩罚言念一个人，新账旧账一起算，他早就忍言念很久了！</p>
言念抿了抿唇角，垂落在身侧的拳头用力地捏紧。</p>
“你是班主任，还是级部主任，怎么不分青红皂白？从我刚来这个班开始，你就因为我学习不好，对我差别对待，也是，像我这样的差生，只会影响你的绩效工资罢了。”</p>
“闭嘴！”</p>
也不知是不是戳中了张天柱的心里话，张天柱直接打断了言念，指着言念的眼睛。</p>
“你现在去还是不去？不去的话，新账旧账，我立刻给你爸爸打电话，让他过来学校一趟，然后劝你退学！”</p>
言誉铭把言念送到这里，不容易。</p>
学校不能主动开除学生，但是被劝退，也就如同开除一样的性质了。</p>
言念想起头顶已经冒出白色头发茬的言誉铭，鼻头一酸，这才忍着没同张天柱杠，紧接着不情不愿去打扫器材室。</p>
可体育部的器材室是什么样子呢？</p>
暂且不说那些杂乱无章的器具，单单就是满地和满桌的灰尘，要把这里打扫好，至少需要一个下午的时间。</p>
是至少。</p>
言念快愁死了……</p>
蹲在地上，手里拿着一块抹布，地面越擦越脏，感觉这些活儿一辈子都干不完，实在是憋屈得很，便甩掉了手里的抹布，自暴自弃哭了起来。</p>
呜呜咽咽的声音，回荡在偌大的器材室，她小小的一团，肩膀在颤抖。</p>
要不是张天柱拿言誉铭来威胁她，她才不会跟他投降。</p>
正想着，一双白色干净的帆布鞋出现在面前。</p>
言念一愣。</p>
抬眼看过去，看到一张熟悉的俊逸出尘的脸，如风如月般，清润动人。</p>
言念吸了吸鼻子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</p>
“……笨蛋。”</p>
江霆叹了口气，在她面前蹲下来，修长的手指擦了擦她眼角的泪。</p>
“跟你说过多少次，少逞能。”</p>
“可是我忍不了！”</p>
“在没办法变得强大足以对抗你看不顺眼的人时，不想做的事情，忍着去做，不想说的话，忍着去说，不想看的人，也要忍着去看，自古至今社会都是这样，你不强大，所以公平也就不会属于你，就算你满心委屈也没人会在乎。”</p>
“哼……你就会说些大道理来教育我。”</p>
言念有点听进去了，低着头，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眼泪。</p>
从江霆这个角度看到她红红的鼻尖，一时间哭笑不得。</p>
罢了。</p>
这丫头他也不指望她变得多强大多优秀，反正，不被人欺负就很好了。</p>
他捧起她的小脸，注视着她，“不过上帝也是公平的，给了你一副不太灵光的脑袋，给了你一个不太和善的班主任，但也给了你一个像我这么好的男朋友，你应该知足的。”</p>
男朋友？！</p>
言念拂开他的手。</p>
“你、你才不是我男朋友！”</p>
“不是吗，那我走了——”</p>
说完江霆就起身，言念这才急了，“喂”了一声，赶忙扯住他的衣服。</p>
“别走，我承认你是我今天一天的男朋友行不行？”</p>
江霆憋着笑顿住了步子。</p>
止住了笑意，这才重新看向她。</p>
“说说吧，张天柱又给你什么惩罚了？”</p>
“他让我打扫整个器材室……”</p>
“没了？”</p>
“嗯……”</p>
“不抱怨的话，三个小时之内就能完成，”江霆说，“抱怨的话，天黑你也完不成。”</p>
说完，他已经行动起来去拿拖把了。</p>
看他开始干活了，言念也站了起来，把地上的抹布捡起来去洗干净……</p>
……</p>
两个半小时过去了。</p>
原本脏乱差的器材室，焕然一新。</p>
如果只靠言念一个人的力量，肯定是不行。</p>
多亏了有江霆在。</p>
他在行动上帮助她，也在精神上鼓舞她。</p>
浑身没劲了，言念靠在桌子上，懒洋洋瞧着身旁的人，“今天真的谢谢你了……”</p>
居高临下，小姑娘冲他笑笑，那笑容带着几分讨好，几分真诚的感激。</p>
“傻样儿。”</p>
江霆摸了摸她的头发，在她面前蹲下身子。</p>
“累了一天，走吧，背你回去。”</p>
有人要背她，没有不上去的道理。</p>
言念也记不清这是江霆第几次背她了，不过，这个男生的后背让她越来越有安全感，越来越觉得踏实。</p>
以后嫁给他的女人，一定会很幸福吧！</p>
“我今天还想去你家里写作业哎。”言念歪着脑袋，眼底含着促狭。</p>
她心里想什么，江霆一猜就知道了，“是想去我家里写，还是想让我给你写，嗯？”</p>
额……</p>
聪明如他。</p>
言念咳嗽了两声，“都想。”</p>
“我有什么报酬？”</p>
“让你亲还不行吗？！”</p>
“就只给亲？”</p>
“不然你还想干嘛？对了，你现在身体没事了吧？”</p>
“什么？”</p>
“你上次不是说你快死了吗……”</p>
江霆已经反应过来是哪个上次了，削薄的唇抽了抽。</p>
“整天哪有那么多想死的时候？”</p>
“反正不管，我今天很累，实在是不想做作业，既然你是我一天的男朋友，就帮我写了作业吧，行不行嘛！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看样子他的用处就只是做作业。</p>
江霆同学瞬间觉得，自己这个一天男朋友当得有点憋屈，不过还是背着言念往水榭花园的方向走去。</p>
玄关处，一双女士靴子映入了眼底，让江霆皱眉。</p>
把言念放下来，一转眸便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裴金玲。</p>
江霆不动声色挡在言念身前。</p>
奈何已经晚了。</p>
裴金玲微微眯起眼睛，眸光如利剑般射了过来，“这丫头是谁？”</p>
还没等言念自我介绍，江霆主动开了口：“是我做家教的学生，她父母今天有事情出去了，暂时到我这里做作业，一会儿送回去。”</p>
他嗓音淡淡，面容也是平静。</p>
裴金玲冷嗤了一声。</p>
“我裴金玲的儿子，竟然跑出去给别人做家教？说出去被人笑掉大牙了！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身后的言念抿了抿嘴角。</p>
她不喜欢这个阿姨。</p>
面相很凌厉，不好惹的样子。</p>
不过，她好像是江霆的母亲。</p>
江霆沉了脸，看向言念，“你去我房间等我。”</p>
“哦……”</p>
言念不是傻子，别人家的家事，她一个外人少插手的好，所以就赶忙离开案发现场，往江霆房间窜。</p>
裴金玲的目光一直梭巡着言念，眼底多了几分危险的光亮。</p>
江霆在沙发对面坐下来。</p>
“你怎么突然回来了？”</p>
“我来看看你到底搞什么名堂！给你联系了美国的学校你不过去，哈佛你也不去，你可别告诉我，你不打算继承你爸的公司！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江霆没说话。</p>
知子莫若母。</p>
裴金玲注视着他，“上次你打电话跟你爸说，怕儿媳妇跑了，该不会就是这个丫头吧？你可别走错路啊儿子，这种女生配不上我们江家，许家的女儿安晴，我觉得你俩可以——”</p>
“够了。”</p>
江霆打断了裴金玲的话。</p>
“我的人生，我想自己走下去，从小到大，我的每一步都是你替我安排好了，我已经十八岁，成年了，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。”</p>
“你这是什么话？！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！你还太年轻，爱情不是脑子一热，爱情是要建立在经济基础上的，必须门当户对！”</p>
“冠冕堂皇的门当户对，其实你只是怕公司被我哥或者我爸的私生子抢走了，仅此而已。”</p>
“啪——”</p>
江霆话音刚落，裴金玲一巴掌打了过来。</p>
清脆的声响。</p>
“这是我教你跟你妈我说话的态度吗？我不管你到底喜欢谁，我只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，把你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，然后跟我去美国！”</p>
“…我不去。”</p>
“由不得你！一个星期之后，我就把你在附中的学籍转到美国的学校去，到时候你不去也得去！”</p>
裴金玲狠狠说道。</p>
她好不容易安排好的一切，把他教育成很优秀的人，怎么可能让他在十八岁就由着自己的性子来？！</p>
江氏集团，她志在必得。</p>
手机响了，是裴金玲的，是一个地产大亨给她打来的电话。</p>
裴金玲眸光一闪，看向江霆，“我过几天再来找你，这几天我还要忙我的事情。”</p>
说完就接着电话出去了。</p>
……</p>
偌大的房子，静到了极致。</p>
卧室的门开了，言念从里面走出来。</p>
她轻手轻脚，目光所及之处是沙发上的江霆，垂着眸，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，脸上有个鲜明的五指印。</p>
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但方才她在他的房间里面，也能听见外面激烈的争吵声。</p>
言念走到了江霆面前去。</p>
江霆一直低着头。</p>
他不说话。</p>
这是言念第一次看见这般模样的江霆。</p>
无助，孤独，冷冽，没有安全感，没有希望，也没有光。</p>
他整个人都黯淡下来了，带着一股支离破碎。</p>
看得她难受又心痛，伸手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。</p>
“江霆哥哥……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他终于抬眸，那双眸黑漆漆的，眼底忽明忽暗。</p>
“你还好吧？”言念注视着他，咬了下嘴唇。</p>
看他沾染着五指印的脸，让言念心里闷得难受，就好像被打的人是她。</p>
江霆从喉咙深处“嗯”了一声，紧接着又把头低下去了。</p>
他的世界封闭了起来。</p>
四面八方都无路，没有人可以进来。</p>
可是。</p>
言念想进。</p>
她真的想进入这个男生的世界。</p>
进去了还想驻足，还想扎根，还想占领他心里一块位置。</p>
于是乎张开两条软软的小胳膊，抱住了他整个人，学着他平时的样子，亲亲他的额头，亲亲他的眼皮，亲亲他高挺的鼻梁，亲亲他受伤的脸。</p>
任何人，再强大，所向披靡，都会有受伤的时候。</p>
任何人，在受伤的时候得到真诚的安慰，心情都会好很多。</p>
“别难过了，我在家里也和我爸妈吵架的，尤其是我爸，你也知道我爸爸那个人的脾气吧，他生气起来，是真的把我当男孩子打的，你都不知道，我小时候——”</p>
“言念。”</p>
两个字，让言念剩下的啰嗦咽了回去。</p>
这两个字从江霆嘴里说出来，带着一点微微的沙哑和鉴定。</p>
“如果我去美国了，你会等我吗？”</p>
啊……</p>
言念臻首皱眉头。</p>
这件事，看得出来对他很重要。</p>
“我，我不知道……”</p>
实话实说，她是真的不知道。</p>
毕竟她还这么小。</p>
他和她之间年龄差有点大，若是江霆去了美国，遇到更好的人了，说不定也不会等着她了啊，到时候她还傻乎乎等着他回来吗。</p>
江霆忽然主动抱她入怀。</p>
手臂收紧。</p>
用力地收紧。</p>
“我知道的。你这丫头这么多变，我要是走了，你肯定不会等我。”</p>
言念：“……”</p>
……</p>
翌日。</p>
经过一个晚上，江霆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得差不多了，看不出来。</p>
徐况杰不知道昨晚的事情，便问江霆：“昨天我爸说，你妈要把你学籍转到美国去。”</p>
“不去。”</p>
江霆甩出两个硬邦邦的字，脸色很沉。</p>
“可是到时候你没学籍了怎么办？？”</p>
“那就不上了。”</p>
额……</p>
不上学了？</p>
莫非他要去村里养猪？</p>
虽说这年头养猪的确可能成暴发户。</p>
徐况杰抿了抿嘴唇：“骚年，慎重考虑啊，养猪也不容易的！”</p>
江霆：“？”</p>
徐况杰：“唉……你何必呢，你明明比任何人都知道，你跟那丫头，不是一路人啊！”</p>
江霆的长眉缓缓皱紧，陷入思忖之中。</p>
同一时间，初中部。</p>
言念的心情也不好，满脑子都想着江霆去美国的事情。</p>
不过，似乎无论他去不去美国，她心里都不好受。</p>
言念一个脑袋三个大，重重叹气！</p>
听到了动静，丁宝怡转过头来，“你又咋了，唉声叹气的。”</p>
“没什么！”</p>
“哎对了，语文老师说这学期周二第一节课都上体育，第三节课上语文，一直都这么调。”</p>
“太好了！”</p>
言念扬笑，立马就开心了。</p>
丁宝怡无语了，“瞧你现在这副德性，看到江霆就这么开心？”</p>
“我是因为上体育课才开心的好不好，才不是因为他！”</p>
“切，我信你有鬼。”</p>
口是心非！</p>
然后下周的体育课，体育老师一说解散，言念甩开丁宝怡，撒腿朝着篮球场飞奔。</p>
丁宝怡：“……”</p>
谁说开心不是因为江霆的？？？</p>
……</p>
江霆今天没打篮球，他知道言念也上体育课。</p>
两个人在操场上散步。</p>
很少有这种安静纯透的时刻。</p>
并排走着，什么都不做，脚下踩着一地交织的落叶。</p>
言念悄咪咪打量着江霆的脸。</p>
他怎么穿校服也这么帅呢，明明校服那么土，可是翩然映照着他的眉眼，很精致很俊挺，明明是深秋，他眼角眉梢却浮动着宛若春风般的涟漪。</p>
这样的男生，真是个妖孽呀，谁见了不脸红心跳呢。</p>
某女犯花痴的样子，被抓了个正着。</p>
江霆：“好看吗？”</p>
言念咳嗽起来，“我、我才没有看你，你少自恋了。”</p>
江霆坏笑，“我问你前面的枫叶好不好看。”</p>
言念：“……”</p>
秋天了，操场前方的一颗枫树，满树都是黄叶和红叶，地下落了地毯般的叶子。</p>
言念咧嘴笑了。</p>
“我才发现，咱学校竟然还有枫树！”</p>
“喜欢？”</p>
“嗯嗯！我很想有朝一日去香山看一次红叶，最好是全家人一起去，火红色的树叶，肯定特别漂亮！”</p>
江霆记住这话了，微微侧身，“你现在闭上眼睛。”</p>
言念：“……”</p>
这人该不会瞬间移动，把她一下子变到香山公园去吧。</p>
不对。</p>
他应该是又想亲她了。</p>
好在操场四周没有人，大家都在篮球场和排球场呢。</p>
这般想着，言念乖乖地把眼睛闭起来，粉红色的唇微微撅起。</p>
江霆忍俊不禁。</p>
原本是有东西要送给她，才让她闭上眼睛的。</p>
这丫头倒是挺主动。</p>
既然软玉都这么主动了，东西等下再送好了，他便低下头，两只手固定住她的脑袋，闭着眼睛俯身下来。</p>
耳边是树叶沙沙作响。</p>
空气中弥漫着干净清澄的香气。</p>
伴随着红黄色的树叶，流光溢彩，画面极为养眼。</p>
若不是因为言念，江霆很清楚，在泞城他确实没什么牵挂的。</p>
她是闯进他生命中的意外。</p>
遇到了，这一辈子都想被她缠着，她若是不想缠，那他就主动缠着她，不会放手。</p>
“你们两个做什么呢？！”</p>
耳边骤然响起一道男人的粗噶嗓音。</p>
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，又如同法院里冷面无情的大法官。</p>
江霆松开了言念。</p>
教导主任负手而立，看看言念，又看看江霆。</p>
他不认识言念，可他认识江霆。</p>
江霆可是全校第一的好学生！</p>
教导主任一声令下：</p>
“江霆，你们两个跟我过来！”</p>
……</p>
科学研究表明，人在愤怒的状态下，力气会变得格外大，甚至能够达到平时的三到四倍。</p>
下一局开球，初中部是发球方，言念是发球手，“砰”的一声直接把球打到其中一个女生的脸上，对方闪躲不及，径直倒地，流了两行鼻血。</p>
其余的三个人赶忙把同伙扶起来。</p>
“你怎么这样啊？故意的是不是！”</p>
言念：“你们故意在先，别以为年纪大，就可以欺负年纪小的！”</p>
“就欺负你怎么着了？！”</p>
那个人扔掉了排球，越过网子揪住了言念的领子。</p>
场面一度混乱……</p>
……</p>
篮球场。</p>
打完上半场，江霆收了手，赶忙看向言念方才站的方向，奈何已经没人了。</p>
江霆便皱了眉，眸光梭巡着四周，看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言念的身影。</p>
这丫头是走了？</p>
不是让她等着他的吗。</p>
“江霆学长……”</p>
一个红着脸的小学妹递过来一瓶水。</p>
江霆没接，也没看对方长什么样子，嗓音淡淡的，“谢谢，不用了。”</p>
“他不要，我要了，谢谢啊！”</p>
张帆毫不客气接过女孩子手里的水，咕咚咕咚喝了几口。</p>
“哎老江，你在看谁呢？”</p>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</p>
江霆的眸还在若有若无环顾场外。</p>
现在没下课，难道那丫头找她的男同学玩去了？</p>
虽然他也知道言念身边的好哥们不少，不过那些男生都没他长得帅，也没他对她好才对。</p>
正想着，上厕所回来的陈硕一边提裤子一边笑，“隔壁的排球场，咱班的女生和初中部的几个小姑娘打起来了，场面那叫一个壮观啊！”</p>
听到“初中部”三个字，江霆二话没说朝着隔壁跑。</p>
陈硕一愣，随即扯着嗓子吆喝——</p>
“老江，还有下半场呢！不打啦？”</p>
徐况杰拍了拍陈硕的肩膀，“他肯定不打了，找他媳妇儿去了。”</p>
毕竟在某人眼里，媳妇儿可比篮球重要多了。</p>
……</p>
江霆赶到排球场，打架的场面已经被制止住了，两个班的班主任都来了，各自带着各自的学生，打算去办公室批评教育。</p>
当事人言念同学，经过江霆身边，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，慌忙低下了头。</p>
丢人啊！</p>
为何每次自己狼狈的样子都能被他看见。</p>
江霆牢牢锁住言念的身影，看她那张小脸没什么伤痕，衣服也没怎么样，暗自松了口气。</p>
不过话说回来，这丫头怎么动不动就同高年级的打架，以为自己是哪吒有三头六臂？</p>
周围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同学，指着班主任离开的方向，窃窃私语。</p>
江霆走过去询问，其中一个对他解释道：</p>
“那个初中部叫言念的，好像是把排球打到了高中部的脸上，对方让她道歉，她也不道歉，然后几个人就打起来了。”</p>
江霆皱了眉。</p>
言念不是主动找茬的性子，通常都是人不犯她，她不犯人，许是对方先找事，所以她才忍不了的。</p>
只不过，他相信她，并不代表张天柱会相信她。</p>
张天柱本就不待见言念，现在那丫头又惹了事，估计会把她臭骂一顿。</p>
思此及，江霆的眸底浮现出丝丝缕缕的担忧和关切。</p>
……</p>
果不其然，把几个人叫到办公室的张天柱，第一件事就是对着言念破口大骂。</p>
“言念！你不给我惹事你不姓言是不是？！”</p>
“对方先找茬的。”言念瘪嘴，干嘛每次都先找她。</p>
“你给我闭嘴！”</p>
张天柱一声凄厉的咆哮，言念不情不愿低下头去，心想不跟他计较。</p>
张天柱看向其他三个女生，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”</p>
还没等丁宝怡开口，其余的两个女生赶忙指着言念——</p>
“就是她先找事的，她把球砸高中部脸上的，都是言念的错，老师我们是无辜的。”</p>
“你们有病是不是？！”</p>
言念狠狠瞪了回去。</p>
“明明是她们先攻击我，她们也想把球打到我脸上，是我躲得快好不好！”</p>
“嗯，老师，我可以证明言念说的是真的！”丁宝怡站在言念这边。</p>
“行了行了！”</p>
张天柱一个头两个大，不耐烦挥了挥手。</p>
“你们三个都回教室去吧，言念不准走，去打扫体育部的器材室，今天的课不用上了！”</p>
“老师，你没有资格剥夺我上课的权利吧！”</p>
“呵，我是你班主任，在学校我就是你老子，我不让你上课就是不准上，现在快点滚去打扫器材室！”</p>
正好校长昨天还找他，让他找同学打扫器材室，张天柱正愁不知道找谁才好，现在借着惩罚的幌子，不找言念还能找谁呢。</p>
“我不去！”</p>
言念绷着脸，一字一句。</p>
丁宝怡在旁拉了一下言念，让她稍安勿躁，“老师，我和言念一起打扫吧，这件事我也有错，准确的说，言念没错。”</p>
“丁宝怡你给我滚回去！”</p>
这一次，张天柱是铁了心只惩罚言念一个人，新账旧账一起算，他早就忍言念很久了！</p>
言念抿了抿唇角，垂落在身侧的拳头用力地捏紧。</p>
“你是班主任，还是级部主任，怎么不分青红皂白？从我刚来这个班开始，你就因为我学习不好，对我差别对待，也是，像我这样的差生，只会影响你的绩效工资罢了。”</p>
“闭嘴！”</p>
也不知是不是戳中了张天柱的心里话，张天柱直接打断了言念，指着言念的眼睛。</p>
“你现在去还是不去？不去的话，新账旧账，我立刻给你爸爸打电话，让他过来学校一趟，然后劝你退学！”</p>
言誉铭把言念送到这里，不容易。</p>
学校不能主动开除学生，但是被劝退，也就如同开除一样的性质了。</p>
言念想起头顶已经冒出白色头发茬的言誉铭，鼻头一酸，这才忍着没同张天柱杠，紧接着不情不愿去打扫器材室。</p>
可体育部的器材室是什么样子呢？</p>
暂且不说那些杂乱无章的器具，单单就是满地和满桌的灰尘，要把这里打扫好，至少需要一个下午的时间。</p>
是至少。</p>
言念快愁死了……</p>
蹲在地上，手里拿着一块抹布，地面越擦越脏，感觉这些活儿一辈子都干不完，实在是憋屈得很，便甩掉了手里的抹布，自暴自弃哭了起来。</p>
呜呜咽咽的声音，回荡在偌大的器材室，她小小的一团，肩膀在颤抖。</p>
要不是张天柱拿言誉铭来威胁她，她才不会跟他投降。</p>
正想着，一双白色干净的帆布鞋出现在面前。</p>
言念一愣。</p>
抬眼看过去，看到一张熟悉的俊逸出尘的脸，如风如月般，清润动人。</p>
言念吸了吸鼻子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</p>
“……笨蛋。”</p>
江霆叹了口气，在她面前蹲下来，修长的手指擦了擦她眼角的泪。</p>
“跟你说过多少次，少逞能。”</p>
“可是我忍不了！”</p>
“在没办法变得强大足以对抗你看不顺眼的人时，不想做的事情，忍着去做，不想说的话，忍着去说，不想看的人，也要忍着去看，自古至今社会都是这样，你不强大，所以公平也就不会属于你，就算你满心委屈也没人会在乎。”</p>
“哼……你就会说些大道理来教育我。”</p>
言念有点听进去了，低着头，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眼泪。</p>
从江霆这个角度看到她红红的鼻尖，一时间哭笑不得。</p>
罢了。</p>
这丫头他也不指望她变得多强大多优秀，反正，不被人欺负就很好了。</p>
他捧起她的小脸，注视着她，“不过上帝也是公平的，给了你一副不太灵光的脑袋，给了你一个不太和善的班主任，但也给了你一个像我这么好的男朋友，你应该知足的。”</p>
男朋友？！</p>
言念拂开他的手。</p>
“你、你才不是我男朋友！”</p>
“不是吗，那我走了——”</p>
说完江霆就起身，言念这才急了，“喂”了一声，赶忙扯住他的衣服。</p>
“别走，我承认你是我今天一天的男朋友行不行？”</p>
江霆憋着笑顿住了步子。</p>
止住了笑意，这才重新看向她。</p>
“说说吧，张天柱又给你什么惩罚了？”</p>
“他让我打扫整个器材室……”</p>
“没了？”</p>
“嗯……”</p>
“不抱怨的话，三个小时之内就能完成，”江霆说，“抱怨的话，天黑你也完不成。”</p>
说完，他已经行动起来去拿拖把了。</p>
看他开始干活了，言念也站了起来，把地上的抹布捡起来去洗干净……</p>
……</p>
两个半小时过去了。</p>
原本脏乱差的器材室，焕然一新。</p>
如果只靠言念一个人的力量，肯定是不行。</p>
多亏了有江霆在。</p>
他在行动上帮助她，也在精神上鼓舞她。</p>
浑身没劲了，言念靠在桌子上，懒洋洋瞧着身旁的人，“今天真的谢谢你了……”</p>
居高临下，小姑娘冲他笑笑，那笑容带着几分讨好，几分真诚的感激。</p>
“傻样儿。”</p>
江霆摸了摸她的头发，在她面前蹲下身子。</p>
“累了一天，走吧，背你回去。”</p>
有人要背她，没有不上去的道理。</p>
言念也记不清这是江霆第几次背她了，不过，这个男生的后背让她越来越有安全感，越来越觉得踏实。</p>
以后嫁给他的女人，一定会很幸福吧！</p>
“我今天还想去你家里写作业哎。”言念歪着脑袋，眼底含着促狭。</p>
她心里想什么，江霆一猜就知道了，“是想去我家里写，还是想让我给你写，嗯？”</p>
额……</p>
聪明如他。</p>
言念咳嗽了两声，“都想。”</p>
“我有什么报酬？”</p>
“让你亲还不行吗？！”</p>
“就只给亲？”</p>
“不然你还想干嘛？对了，你现在身体没事了吧？”</p>
“什么？”</p>
“你上次不是说你快死了吗……”</p>
江霆已经反应过来是哪个上次了，削薄的唇抽了抽。</p>
“整天哪有那么多想死的时候？”</p>
“反正不管，我今天很累，实在是不想做作业，既然你是我一天的男朋友，就帮我写了作业吧，行不行嘛！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看样子他的用处就只是做作业。</p>
江霆同学瞬间觉得，自己这个一天男朋友当得有点憋屈，不过还是背着言念往水榭花园的方向走去。</p>
玄关处，一双女士靴子映入了眼底，让江霆皱眉。</p>
把言念放下来，一转眸便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裴金玲。</p>
江霆不动声色挡在言念身前。</p>
奈何已经晚了。</p>
裴金玲微微眯起眼睛，眸光如利剑般射了过来，“这丫头是谁？”</p>
还没等言念自我介绍，江霆主动开了口：“是我做家教的学生，她父母今天有事情出去了，暂时到我这里做作业，一会儿送回去。”</p>
他嗓音淡淡，面容也是平静。</p>
裴金玲冷嗤了一声。</p>
“我裴金玲的儿子，竟然跑出去给别人做家教？说出去被人笑掉大牙了！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身后的言念抿了抿嘴角。</p>
她不喜欢这个阿姨。</p>
面相很凌厉，不好惹的样子。</p>
不过，她好像是江霆的母亲。</p>
江霆沉了脸，看向言念，“你去我房间等我。”</p>
“哦……”</p>
言念不是傻子，别人家的家事，她一个外人少插手的好，所以就赶忙离开案发现场，往江霆房间窜。</p>
裴金玲的目光一直梭巡着言念，眼底多了几分危险的光亮。</p>
江霆在沙发对面坐下来。</p>
“你怎么突然回来了？”</p>
“我来看看你到底搞什么名堂！给你联系了美国的学校你不过去，哈佛你也不去，你可别告诉我，你不打算继承你爸的公司！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江霆没说话。</p>
知子莫若母。</p>
裴金玲注视着他，“上次你打电话跟你爸说，怕儿媳妇跑了，该不会就是这个丫头吧？你可别走错路啊儿子，这种女生配不上我们江家，许家的女儿安晴，我觉得你俩可以——”</p>
“够了。”</p>
江霆打断了裴金玲的话。</p>
“我的人生，我想自己走下去，从小到大，我的每一步都是你替我安排好了，我已经十八岁，成年了，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。”</p>
“你这是什么话？！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！你还太年轻，爱情不是脑子一热，爱情是要建立在经济基础上的，必须门当户对！”</p>
“冠冕堂皇的门当户对，其实你只是怕公司被我哥或者我爸的私生子抢走了，仅此而已。”</p>
“啪——”</p>
江霆话音刚落，裴金玲一巴掌打了过来。</p>
清脆的声响。</p>
“这是我教你跟你妈我说话的态度吗？我不管你到底喜欢谁，我只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，把你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，然后跟我去美国！”</p>
“…我不去。”</p>
“由不得你！一个星期之后，我就把你在附中的学籍转到美国的学校去，到时候你不去也得去！”</p>
裴金玲狠狠说道。</p>
她好不容易安排好的一切，把他教育成很优秀的人，怎么可能让他在十八岁就由着自己的性子来？！</p>
江氏集团，她志在必得。</p>
手机响了，是裴金玲的，是一个地产大亨给她打来的电话。</p>
裴金玲眸光一闪，看向江霆，“我过几天再来找你，这几天我还要忙我的事情。”</p>
说完就接着电话出去了。</p>
……</p>
偌大的房子，静到了极致。</p>
卧室的门开了，言念从里面走出来。</p>
她轻手轻脚，目光所及之处是沙发上的江霆，垂着眸，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，脸上有个鲜明的五指印。</p>
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但方才她在他的房间里面，也能听见外面激烈的争吵声。</p>
言念走到了江霆面前去。</p>
江霆一直低着头。</p>
他不说话。</p>
这是言念第一次看见这般模样的江霆。</p>
无助，孤独，冷冽，没有安全感，没有希望，也没有光。</p>
他整个人都黯淡下来了，带着一股支离破碎。</p>
看得她难受又心痛，伸手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。</p>
“江霆哥哥……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他终于抬眸，那双眸黑漆漆的，眼底忽明忽暗。</p>
“你还好吧？”言念注视着他，咬了下嘴唇。</p>
看他沾染着五指印的脸，让言念心里闷得难受，就好像被打的人是她。</p>
江霆从喉咙深处“嗯”了一声，紧接着又把头低下去了。</p>
他的世界封闭了起来。</p>
四面八方都无路，没有人可以进来。</p>
可是。</p>
言念想进。</p>
她真的想进入这个男生的世界。</p>
进去了还想驻足，还想扎根，还想占领他心里一块位置。</p>
于是乎张开两条软软的小胳膊，抱住了他整个人，学着他平时的样子，亲亲他的额头，亲亲他的眼皮，亲亲他高挺的鼻梁，亲亲他受伤的脸。</p>
任何人，再强大，所向披靡，都会有受伤的时候。</p>
任何人，在受伤的时候得到真诚的安慰，心情都会好很多。</p>
“别难过了，我在家里也和我爸妈吵架的，尤其是我爸，你也知道我爸爸那个人的脾气吧，他生气起来，是真的把我当男孩子打的，你都不知道，我小时候——”</p>
“言念。”</p>
两个字，让言念剩下的啰嗦咽了回去。</p>
这两个字从江霆嘴里说出来，带着一点微微的沙哑和鉴定。</p>
“如果我去美国了，你会等我吗？”</p>
啊……</p>
言念臻首皱眉头。</p>
这件事，看得出来对他很重要。</p>
“我，我不知道……”</p>
实话实说，她是真的不知道。</p>
毕竟她还这么小。</p>
他和她之间年龄差有点大，若是江霆去了美国，遇到更好的人了，说不定也不会等着她了啊，到时候她还傻乎乎等着他回来吗。</p>
江霆忽然主动抱她入怀。</p>
手臂收紧。</p>
用力地收紧。</p>
“我知道的。你这丫头这么多变，我要是走了，你肯定不会等我。”</p>
言念：“……”</p>
……</p>
翌日。</p>
经过一个晚上，江霆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得差不多了，看不出来。</p>
徐况杰不知道昨晚的事情，便问江霆：“昨天我爸说，你妈要把你学籍转到美国去。”</p>
“不去。”</p>
江霆甩出两个硬邦邦的字，脸色很沉。</p>
“可是到时候你没学籍了怎么办？？”</p>
“那就不上了。”</p>
额……</p>
不上学了？</p>
莫非他要去村里养猪？</p>
虽说这年头养猪的确可能成暴发户。</p>
徐况杰抿了抿嘴唇：“骚年，慎重考虑啊，养猪也不容易的！”</p>
江霆：“？”</p>
徐况杰：“唉……你何必呢，你明明比任何人都知道，你跟那丫头，不是一路人啊！”</p>
江霆的长眉缓缓皱紧，陷入思忖之中。</p>
同一时间，初中部。</p>
言念的心情也不好，满脑子都想着江霆去美国的事情。</p>
不过，似乎无论他去不去美国，她心里都不好受。</p>
言念一个脑袋三个大，重重叹气！</p>
听到了动静，丁宝怡转过头来，“你又咋了，唉声叹气的。”</p>
“没什么！”</p>
“哎对了，语文老师说这学期周二第一节课都上体育，第三节课上语文，一直都这么调。”</p>
“太好了！”</p>
言念扬笑，立马就开心了。</p>
丁宝怡无语了，“瞧你现在这副德性，看到江霆就这么开心？”</p>
“我是因为上体育课才开心的好不好，才不是因为他！”</p>
“切，我信你有鬼。”</p>
口是心非！</p>
然后下周的体育课，体育老师一说解散，言念甩开丁宝怡，撒腿朝着篮球场飞奔。</p>
丁宝怡：“……”</p>
谁说开心不是因为江霆的？？？</p>
……</p>
江霆今天没打篮球，他知道言念也上体育课。</p>
两个人在操场上散步。</p>
很少有这种安静纯透的时刻。</p>
并排走着，什么都不做，脚下踩着一地交织的落叶。</p>
言念悄咪咪打量着江霆的脸。</p>
他怎么穿校服也这么帅呢，明明校服那么土，可是翩然映照着他的眉眼，很精致很俊挺，明明是深秋，他眼角眉梢却浮动着宛若春风般的涟漪。</p>
这样的男生，真是个妖孽呀，谁见了不脸红心跳呢。</p>
某女犯花痴的样子，被抓了个正着。</p>
江霆：“好看吗？”</p>
言念咳嗽起来，“我、我才没有看你，你少自恋了。”</p>
江霆坏笑，“我问你前面的枫叶好不好看。”</p>
言念：“……”</p>
秋天了，操场前方的一颗枫树，满树都是黄叶和红叶，地下落了地毯般的叶子。</p>
言念咧嘴笑了。</p>
“我才发现，咱学校竟然还有枫树！”</p>
“喜欢？”</p>
“嗯嗯！我很想有朝一日去香山看一次红叶，最好是全家人一起去，火红色的树叶，肯定特别漂亮！”</p>
江霆记住这话了，微微侧身，“你现在闭上眼睛。”</p>
言念：“……”</p>
这人该不会瞬间移动，把她一下子变到香山公园去吧。</p>
不对。</p>
他应该是又想亲她了。</p>
好在操场四周没有人，大家都在篮球场和排球场呢。</p>
这般想着，言念乖乖地把眼睛闭起来，粉红色的唇微微撅起。</p>
江霆忍俊不禁。</p>
原本是有东西要送给她，才让她闭上眼睛的。</p>
这丫头倒是挺主动。</p>
既然软玉都这么主动了，东西等下再送好了，他便低下头，两只手固定住她的脑袋，闭着眼睛俯身下来。</p>
耳边是树叶沙沙作响。</p>
空气中弥漫着干净清澄的香气。</p>
伴随着红黄色的树叶，流光溢彩，画面极为养眼。</p>
若不是因为言念，江霆很清楚，在泞城他确实没什么牵挂的。</p>
她是闯进他生命中的意外。</p>
遇到了，这一辈子都想被她缠着，她若是不想缠，那他就主动缠着她，不会放手。</p>
“你们两个做什么呢？！”</p>
耳边骤然响起一道男人的粗噶嗓音。</p>
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，又如同法院里冷面无情的大法官。</p>
江霆松开了言念。</p>
教导主任负手而立，看看言念，又看看江霆。</p>
他不认识言念，可他认识江霆。</p>
江霆可是全校第一的好学生！</p>
教导主任一声令下：</p>
“江霆，你们两个跟我过来！”</p>
……</p>